第2 章 狼虎谷突围,深夜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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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远超往常的恐怖巨响!

黄巢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砸在胸口,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被抛飞出去。

世界瞬间失声,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千万只烧红的蚂蚁在啃噬每一寸骨头和皮肉。

黑暗吞噬意识前,只有一个念头:“死了…这次真玩完了…”刺骨的冰冷和窒息感猛地将黄巢扯回“清醒”。

他大口喘着粗气,喉咙***辣的疼。

视线模糊,只感到自己被人死死按在地上,粗粝的砂石磨着脸颊。

一个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嘶哑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老兵的声音):“大将军!

快走!

林言那狗贼反了!

他要拿您的人头向唐狗请功啊!”

“大将军?

林言?

唐狗?”

陌生的词汇伴随着海啸般的记忆碎片强行灌入脑海——盐帮械斗、科举落第、金殿称帝、龙尾陂尸山血海…最后定格在泰山脚下这支被围剿殆尽的残兵。

以及此刻兵败如山倒的绝境!

他是黄巢!

唐末冲天大将军!

起义…失败…被围狼虎谷…叛徒林言!

“舅父…莫怪甥儿!”

一个面容扭曲的青年举着刀,声音发颤,眼中却闪着贪婪的光,“时溥节度使说了,献您首级,可换一条活路!”

“死吧!”

林言眼神一狠,钢刀狠狠劈下!

21世纪求生的强大身体本能和这具武状元身体残留的悍勇同时瞬间爆发!

黄巢猛地扭身,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反手夺过压在颈边的刀!

寒光一闪!

“噗嗤!”

温热的液体溅了满脸。

他看到一个穿着唐军皮甲、满脸惊愕的人头飞起——正是叛徒林言!

来不及多想,他嘶吼着:“亲卫!

随我突围!”

几个浑身浴血、眼神却依旧凶悍的汉子立刻聚拢过来,护着他杀开一条血路,跌跌撞撞冲入莽莽深山。

不知跑了多久,甩脱了追兵。

黄巢一头扑到一条山涧边,贪婪地将脸埋进冰冷刺骨的泉水里,大口吞咽。

清凉的水稍稍缓解了喉咙的灼痛。

他抬起头,水面倒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黝黑、沧桑、布满风霜和血污,眉宇间残留着枭雄的狠厉,却分明是个饱经忧患的中年人!

黄巢(现代)彻底懵了。

穿越?

还穿成了同名同姓、刚被砍头的“反贼”头子?

他以前打架最狠也就断根骨头,哪见过刚才那样活生生砍掉脑袋的血腥?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恐惧和荒谬感让他浑身发冷。

夜宿一处破败山神庙。

篝火噼啪作响,勉强驱散寒意和黑暗。

黄巢疲惫地脱下残破沉重的甲胄。

一个脸上带疤、最为魁梧的亲卫(王栓子)单膝跪地,声音嘶哑沉重:“大将军!

清点过了…能战的兄弟,只剩…二十八人了。

粮草尽绝,箭矢不足十支,马…只剩两匹瘸的。”

黄巢看着跳跃的火苗,再看看眼前这群伤痕累累、眼神却依旧望着他、等待他命令的残兵,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一个连唐朝有几个皇帝都不知道的现代学渣,带着二十八个人,能怎么办?

跑路?

还是…等死?

历史的沉重和现实的绝境,像山一样压了下来。

破庙里篝火跳跃,映照着二十八张疲惫饥饿的脸。

腹中的轰鸣比庙外的风声更响。

黄巢(现代灵魂,古代身躯)看着角落里那两匹瘸马,眼神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翻腾和心底的寒意,指向其中一匹更瘦弱的:“栓子,把它…宰了。

让兄弟们…吃顿热的。”

声音干涩,带着他自己都陌生的决断。

饥饿面前,仁慈是奢侈品。

王栓子没有丝毫犹豫,抱拳低吼:“遵命!”

他动作麻利,带着几个手下走向角落。

很快,沉闷的倒地声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黄巢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过程,只盯着跳跃的火焰。

当粗糙的木碗盛着大块冒着热气、腥膻扑鼻的马肉递到面前时,黄巢胃里又是一阵抽搐。

他学着老兵的样子,狠狠撕咬了一口。

粗糙、坚韧,带着浓烈的腥味,远不如爷爷炸的鱼塘鱼鲜美,更不如父亲店里的卤肉。

他艰难地吞咽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涌上喉头。

“栓子,” 他灌了一口冷水压下腥气,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属于现代少年的急切,“你…知道水泊梁山在哪吗?

咱们去那儿躲躲!

那地方…易守难攻!”

王栓子正狼吞虎咽,闻言一愣,茫然地抬起头,抹了把嘴上的油:“水…水泊梁山?

大将军,这附近的山头泽泊,俺都门儿清,可没听过叫这名儿的啊!”

他皱紧眉头思索,“不过…要说躲官兵、休养生息的好去处,往东北去,巨野泽畔!

那地方水网密得像迷宫,芦苇荡子一眼望不到边,藏个万儿八千人都找不着!

前些年就有不少好汉落了草,官兵轻易不敢进剿。

咱们这点人,去那儿猫着,正好!”

(注:北宋水泊梁山,正是唐末巨野泽水域经长期黄河泥沙淤积、变迁后形成的核心区域。

)黄巢胡乱点头:“好!

就去巨野泽!

离…离官兵远点就行。”

夜深了。

篝火渐弱,寒风从破庙的缝隙钻进来。

幸存的亲卫们裹着破毯子,在疲惫和饱食后沉沉睡去,鼾声此起彼伏。

黄巢靠在一尊斑驳的神像下,却毫无睡意。

身上的伤痛、马肉的腥膻、白日里砍杀的血腥画面、还有这二十八条人命沉甸甸压在他肩上的感觉…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跳动的火苗,恍惚间,似乎看到了爷爷黄红兵在昏暗工棚里锉枪管的背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火药和枪油混合的味道。

白天强行压下的恐惧和无助,在寂静的寒夜里疯狂滋长。

白天强行压下的恐惧和无助,在寂静的寒夜里疯狂滋长。

“要是…要是听爸的话,老老实实洗头…哪怕挨骂…”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带着强烈的悔意。

理发店的洗发水味、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责骂,此刻都显得那么遥远而…温暖。

至少不用在这里啃马肉,担惊受怕,随时可能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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