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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素强迫自己沉下心。

她闭上眼睛,开始梳理梦里的情节。

下了火车,乡里会派人来接他们这批知青,按照分配名单,把他们送到各个村里。

梦里,许文远和刘春英被分到了白水村。

所以,重中之重。

无论用什么办法,她宋知素,绝对不能去白水村。

梦里的信息告诉她,他们是最后一批大规模下乡的知青。

她清晰地记得,再过大约两年,也就是1978年左右,政策就开始松动,知青返乡的浪潮会逐渐涌起。

更关键的是再过一年,1977年冬天,中断了十年的高考就要恢复了。

考上大学,不仅能名正言顺地返乡,国家还会分配工作。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拼尽全力也要抓住。

到了1978年,社会风气会进一步开放,政策允许个人做点小买卖了。

许文远就是靠着这点,钻营倒腾,成了第一批“万元户”,风光无限。

宋知素想到这里,心里没有羡慕。

他许文远能靠做生意发家,她宋知素为什么不能?

虽然现在想想做生意还有点遥远和陌生,但至少那也是一条活路。

反正绝不依附许文远。

总之,天塌下来,她也绝不会再走梦里那条“保姆”的路。

梳理完这些关键信息,宋知素心中那团乱麻终于清晰了一些。

避开白水村,埋头苦读备战高考,伺机寻找其他生路。

目标明确,她的心反而奇异地安定了几分。

车厢那头,许文远凭借着他的口才,和那七八个知青聊得热火朝天,俨然成了一个小圈子的中心。

爽朗的笑声和奉承的话语不时传来。

同行的张丽丽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宋知素:“知素,你今天怎么了?

蔫蔫的,话也不说。”

“你看文远哥多厉害,这么快就跟大家都混熟了,多受欢迎啊。”

张丽丽也是他们一个大院的邻居,虽然两人算不上无话不谈的朋友,但关系还算熟络。

听到张丽丽提到许文远的“受欢迎”。

宋知素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梦里,张丽丽也这样说过,语气里还带着点羡慕。

梦里几年后,当宋知素历尽艰辛回到城里,要去许家当保姆时。

己经嫁了人、日子过得还算安稳的张丽丽,特意找到她,苦口婆心劝她的人。

梦中张丽丽拉着她的手,眉头紧锁,:“知素,你傻啊,你怎么能去他家当保姆?”

“你把自己最好的青春都耗在许文远身上还不够吗?

还要把后半辈子也搭进去给他家当老妈子?”

“你图什么呀,醒醒吧。”

多么清醒、多么仗义的话。

梦里自己是怎么做的?

她当时被张丽丽的话戳中了痛处,委屈又迷茫,转头就把张丽丽的劝告,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许文远。

然后呢?

许文远只需要皱皱眉,装出一副无奈又心疼的样子,叹口气说:“丽丽她不懂我们之间的情谊……素素,你信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个愚蠢的自己,就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立刻把张丽丽的忠言抛到九霄云外。

反而觉得许文远才是理解她的人,又心甘情愿地回到许家。

继续她那毫无尊严、永无止境的“保姆”生涯。

傻子。

天字第一号的大傻子。

宋知素在心里狠狠地地唾骂着梦中的自己。

现实里,宋知素转头看向张丽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她没有像梦里那样附和着称赞许文远,含糊地说:“我有点累,想歇会儿。”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辜负任何一份善意,也绝不会再把自己的命运,交到许文远这种人手中。

.......车轮滚滚,日头渐渐偏西,午饭时间到了。

知青们纷纷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就着水壶里的凉白开,对付着填饱肚子。

空气里飘着烤红薯、咸菜疙瘩、窝窝头的味道。

宋知素打开自己的包袱。

她在家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哥哥。

在普遍重男轻女的风气下,宋家却是个异数,尤其是对这个小女儿,简首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这次下乡,父母原本是坚决反对的,甚至悄悄托了关系想把她留在城里。

可当时被许文远几句话忽悠的宋知素,竟然瞒着家里偷偷报了名。

出发前两天,母亲几乎没合眼,只为给她准备尽可能多、尽可能耐放的口粮。

宋知素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用干净白布仔细包着的玉米面饼子。

这玉米饼子里面掺着白面,是她妈特意为她做的。

她包袱里面还有厚厚一摞白面饼,但是人多眼杂,她没有拿出来。

金灿灿的饼面,显得格外诱人。

坐在旁边的张丽丽也拿出了自己的干粮。

一个灰扑扑、一看就掺了不少麸皮的高粱面窝头。

她用力咬了一口,有点费劲地咀嚼着。

张丽丽从自己装咸菜的小罐子里,小心地夹出半个疙瘩递到宋知素面前。

“喏,知素,光吃饼子没味儿,给你咸菜就这吃。”

宋知素看着小半块咸菜,心里微微一暖。

她没说什么客套话,只是默默地从包袱里又一个同样金灿灿的玉米饼子,塞到张丽丽手里:“给,丽丽姐,尝尝这个。”

张丽丽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饼子,愣了一下:“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就在这时。

许文远又走了过来:“知素,你有没有多的吃的?

借给英子一点吧。”

“她……唉,她父母可能太忙了,忘记给她准备路上的干粮了。”

“她这会儿饿得有点发晕。

你放心,等到了地方安顿好,她一定还你。”

又是刘春英。

又是“借”。

这场景,这理由,甚至这语气,都和梦里该死的剧情走向严丝合缝。

宋知素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甚至没有看许文远一眼,对着手里剩下的玉米饼子。

快速地咬了一大口。

宋知素:“吃完了。”

许文远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吃完了?”

他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火,“知素,别闹了。

英子她真的……”要不是他自己的干粮就吃完了,他也不会拉下脸来再次找宋知素。

他实在想不通,平日里对他几乎有求必应、温顺得像只小绵羊的宋知素,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

借两块糖没有,现在借点吃的也没有?

宋知素终于正眼看向他,重复道:“吃完了。”

许文远刚想再说点什么,一旁的张丽丽突然开口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玉米饼子:“文远哥,真没了。

知素一共就剩俩饼子,刚才那个分给我了。”

她指了指宋知素手里那半个,“喏,她就剩手里那点了。”

“你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把最后一口也给你吧?”

许文远被张丽丽堵得哑口无言。

他脸色难看地僵在原地。

他许文远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去要人家吃剩的半个饼子。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明显讨好和几分尖利的女声插了进来。

“文远哥,别为难了,我这儿还有。”

只见坐在斜对面座位的一个女知青,名叫王秀梅的,麻利地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她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许文远。

“我带了富裕的,给你一个,快拿去给那位不舒服的同志吧,别饿坏了人家。”

许文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是太谢谢你了,秀梅同志,回头我一定让英子好好谢你。”

他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下意识地抬眼,飞快地瞟向座位上的宋知素。

宋知素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侧着头,目光专注地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单调的田野景色,只留给他一个沉默而疏离的侧影。

王秀梅见许文远接了馒头,还对自己笑得那么温和,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她是许文远的暗恋者之一,从出发前在***点看到他第一眼就悄悄喜欢上了。

这一路上,她一首想找机会接近他,却苦于没有由头。

现在,看到许文远在宋知素那里碰了钉子,自己却及时递上了“温暖”。

一种强烈的优越感和替许文远“出气”的念头油然而生。

她把馒头递给许文远,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有些人啊,真是小气到家了。

一点同志友爱都没有。”

这指桑骂槐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车厢里原本各自吃饭的知青们,不少都悄悄竖起了耳朵,目光在宋知素和王秀梅之间逡巡。

张丽丽皱起了眉头,担忧地看向宋知素。

宋知素却依旧维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这个车厢的人现在都是和许文远熟悉,自己一开口,这些人估计不会帮着自己说话。

宋知素懒得回应。

王秀梅那点带着酸味和嫉妒的挑衅,落在她耳中,就像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毫无意义,甚至有些可笑。

经历过梦里那一生的屈辱和绝望,眼前这点小小的言语中伤,对她而言,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

别人借不借,是别人的事。

她宋知素,就是不借。

至于王秀梅想当这个“大方”的冤大头,想借机在许文远面前表现,那是她王秀梅的自由。

她宋知素,管不着,也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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