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吭的吭

门外的踹门声像闷雷似的砸在铁皮门板上，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灰。

添星行攥着拖把杆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这根磨掉漆的拖把是他昨晚特意放在门后的，木柄上还留着上次跟催债的人厮打时磕出的豁口。

“小白眼狼！

你爸妈卷着钱跑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今天？”

粗嘎的嗓音混着啤酒味从门缝里钻进来，“你一个Omega住着这破房子，不如跟了哥几个，保你吃香喝辣！”

添星行猛地松开拖把，指腹在掌心按出几道红痕。

他数着对方踹门的次数，三、二、一——在门板第17次发出惨叫时，他猛地拉开门闩，生锈的锁芯发出刺耳的“咔哒”声。

门外的黄毛被突然敞开的门晃了个趔趄，嘴里的脏话卡在喉咙里。

他身后跟着两个纹身壮汉，正叼着烟往地上吐痰，看见添星行的瞬间，眼睛里的贪婪像要淌出来。

“哟，还是只炸毛的小Omega。”

黄毛站稳了，用烟蒂指了指添星行后颈没完全遮住的腺体，那里因为憋着气泛着淡淡的粉色，“你爸妈欠的钱，你陪哥睡一晚，再跟哥几个……”话音未落，添星行的身影突然动了。

他没看黄毛那张流着口水的脸，膝盖像装了弹簧似的猛地抬起，精准地撞在对方两腿之间。

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只听见“嗷”的一声惨叫，黄毛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鸭，脸瞬间涨成紫猪肝色，捂着裤裆就往地上跪。

跟班的笑声戛然而止，烟头“啪嗒”掉在地上。

添星行甩了甩发麻的膝盖，校服裤腿还沾着昨晚没擦干净的鞋印，他歪头看着那两个愣住的壮汉，眼神冷得像冰：“要替他报仇？”

左边的壮汉刚往前迈了半步，就看见添星行抄起门后的拖把，木柄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带着风声砸在旁边的水泥柱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墙皮又掉下来一块。

“他爸妈的债，有本事去法院告。”

添星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铁锈似的锋利，“再敢提Omega半个字，下次断的就不是蛋了。”

黄毛在地上疼得打滚，嘴里断断续续骂着污言秽语。

添星行看都没看他，抬脚碾过掉在地上的烟蒂，火星子在他鞋底嗤地熄灭。

“滚。”

他吐出这个字时，后颈的腺体突然一阵发烫——刚才动作太猛，信息素差点没收住。

他下意识地拉高校服领口，遮住那片敏感的皮肤。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终于架起地上的黄毛往楼梯口挪。

走到转角时，黄毛突然挣扎着喊：“添星行！

你等着！

你易感期总有落单的时候！”

添星行反手关上门，门板撞上门框的巨响盖过了对方的叫嚣。

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着，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窗外的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照亮他手背上的擦伤——那是昨晚跟另一波催债的人打架时被碎玻璃划的。

他摸出枕头下的抑制剂，颤抖着往手臂上扎。

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时，后颈的灼痛才渐渐退去。

黑暗里，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爸妈在澳门输光了最后一笔钱，债主己经去学校找你了。

添星行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三秒，突然笑出声。

他把手机扔到床上，抓起那根磨掉漆的拖把，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楼下的路灯照着三个落荒而逃的背影，黄毛的叫声还隐约飘上来。

“等着就等着。”

他对着空荡的房间轻声说，指尖在拖把杆的豁口上反复摩挲，“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