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云城大学图书馆后巷。
路灯昏黄，照得墙角那堆塑料瓶泛着油腻的光。
废弃纸箱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几只老鼠在垃圾袋之间窜来窜去。
陈陌蹲在地上，一只手翻着湿漉漉的废品堆，另一只手扶着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带子，生怕它从肩上滑下来。
他二十岁，历史系三年级，成绩单上常年挂着三门红灯。
老师说他是朽木不可雕，同学觉得他神出鬼没，像个捡破烂的游魂。
可他自己清楚，这活儿不能停。
房租下礼拜就得交，再不搞点进项，月底就得睡天桥底下。
父亲走得太早，临终前只留下一口巴掌大的紫铜小炉，还有句话：“丹道在野不在朝。”
那时候他还小，听不懂什么意思。
首到高中辍学摆摊修手机，无意间把一块报废电池扔进炉子里，结果炼出一粒黑不溜秋的小药丸，吃了之后连续通宵三天不困，才明白自己可能继承了点怪东西。
后来才知道，叫“破烂成丹”。
可惜成功率低得感人。
十次有九次炸炉，冒黑烟跟烧塑料似的，整条走廊都能闻到一股焦臭味。
宿管阿姨差点以为他在宿舍制毒，拎着扫帚上来查过好几次。
最近更是惨淡。
三天了，连个带灵光的废品都没碰上。
他扒开一坨黏在一起的外卖盒，手指忽然碰到个硬物。
冰凉，带着铁锈的粗粝感。
是一枚生锈的铁钉，半截还沾着泥。
就在他准备扔进包里凑数时，脑中“嗡”地一声轻震。
眼前那枚铁钉，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青光，像水波一样晃了两秒，随即消失。
陈陌呼吸一滞。
灵觉一闪。
只有他能看见这种光。
祖父留下的笔记里提过，叫“有灵残件”——曾经沾过灵气的东西，哪怕碎成渣，也能炼出点名堂。
他迅速把铁钉塞进帆布包内侧夹层，那里拉链坏了，他用订书钉勉强固定住，专门用来装“有料”的玩意儿，防止掉出来。
左右扫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起身快步离开后巷。
心里却打鼓。
又来？
该不会又是白忙一场吧……上次拿旧耳机炼丹，炉子首接炸了，窗帘烧了个洞，他拿胶带糊了半个月都不敢换。
可眼下也没别的选择。
这根铁钉看着不起眼，但既然出了灵光，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回宿舍的路上，他绕去教学楼后头的垃圾桶又翻了一圈，顺了半瓶矿泉水和一个空泡面桶，这才安心往寝室楼走。
九点西十五，熄灯前半小时。
宿管查得严，他得赶在锁门前溜进去。
宿舍在五楼，老式筒子楼，墙皮剥落，楼道灯忽明忽暗。
他轻车熟路地刷卡进门，反手锁好，顺手把帆布包甩上床。
屋里没人。
室友还没回来。
他松了口气，弯腰从床底拖出那个紫铜小炉。
炉子不大，通体暗红，表面斑驳，底部刻着一圈模糊的符文，像是被什么酸液腐蚀过。
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具体哪年造的没人说得清。
他爸用过，爷爷用过，再往上……据说民国时候还炼过“避弹丸”，真假不知。
他用抹布把铁钉擦干净，动作小心。
这种“有灵残件”一旦沾太多污秽，炼的时候容易爆。
铁钉放进炉心，盖上盖子。
刚放好，脑子里突然闪过三行字：阴时投料，心火引燃，三分钟开炉。
没有声音，也没有界面，就像有人在他脑子里默念了一遍。
这是系统的“炼法灵感”，来得毫无预兆，走时也不打招呼。
他深吸一口气，点燃打火机，对着炉底缓缓烘烤。
几秒后，炉底竟自行浮起一层淡蓝色火焰，稳稳燃烧，温度不高，却持续不断。
陈陌盯着门缝，耳朵竖着，生怕外面有人敲门。
要是被人看见这诡异火苗，解释三天都说不清。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宿舍安静得能听见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两分五十秒。
炉盖轻轻震动了一下。
“叮——”一声脆响，盖子弹开。
六粒墨绿色的小药丸滚落在炉口，排成一圈，温热，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
陈陌屏住呼吸，伸手捻起一粒。
表面光滑，略有弹性，不像化学合成的那种药片。
他犹豫两秒，还是放进了嘴里。
舌尖微苦，随即一股清凉感顺着喉咙冲上头顶，像夏天猛灌了一口冰镇汽水，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
原本熬了一晚上的疲惫感，瞬间蒸发。
他低头看手机，屏幕亮度刺眼，可现在居然能一眼看清最底下那行小字：“电量17%，预计可用2小时13分钟”。
以前这时候，他早就眼皮打架，连刷短视频都撑不住。
他翻开桌上那本《中国古代史纲要》，随便挑了一段艰涩的论述读下去。
没想到，越看越顺。
逻辑链条自动拆解，关键词自动记忆，连页脚注释都看得津津有味。
两个小时过去，他不仅看完了一整章，还顺手做了十几条笔记。
抬头看钟，指针刚过十二点。
他低头看着手里剩下的五粒药丸，一颗颗倒进随身带的玻璃小瓶里，拧紧盖子，拍照存档，然后在手机备忘录里打字：“铁钉→清醒丸→6粒→效6h以上，无副作用。”
打完这行字，他靠在床头，嘴角慢慢扬起来。
这波……不亏。
至少明天上课能抄到前排学霸的笔记了。
他把小瓶贴身收进衣服内袋，又摸了摸右耳那颗黑曜石耳钉——据说是祖传的“灵引”，每次炸炉前都会发烫预警，刚才倒是安安静静。
看来这次炼得还算稳。
窗外夜色深沉，远处操场还有学生在跑步，灯光稀疏。
宿舍灯还亮着，映着他盘腿坐在床上的身影。
他没睡。
不是不想睡，是根本感觉不到困。
脑子里像被清空重启过，思路清晰得吓人。
他开始盘算明天怎么把这些药换成钱。
校门口打印店老板老李天天熬夜赶论文，肯定愿意买；考研自习室那群卷王，说不定能炒到十块一粒；要是运气好，还能卖给代课枪手，按小时计费……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立刻把炉子塞回床底，药瓶收进抽屉，顺手关掉台灯，只留手机屏幕幽幽亮着。
脚步声经过门口，渐行渐远。
他重新点亮屏幕，在备忘录最后加了一句：“原料越破越好，越老越灵。
下次重点翻民国老楼拆迁区。”
然后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
第一次，他觉得捡破烂这事儿，好像也不是那么丧。
至少，比挂科强。
路灯昏黄，照得墙角那堆塑料瓶泛着油腻的光。
废弃纸箱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几只老鼠在垃圾袋之间窜来窜去。
陈陌蹲在地上，一只手翻着湿漉漉的废品堆，另一只手扶着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带子，生怕它从肩上滑下来。
他二十岁，历史系三年级，成绩单上常年挂着三门红灯。
老师说他是朽木不可雕，同学觉得他神出鬼没，像个捡破烂的游魂。
可他自己清楚，这活儿不能停。
房租下礼拜就得交，再不搞点进项，月底就得睡天桥底下。
父亲走得太早，临终前只留下一口巴掌大的紫铜小炉，还有句话：“丹道在野不在朝。”
那时候他还小，听不懂什么意思。
首到高中辍学摆摊修手机，无意间把一块报废电池扔进炉子里，结果炼出一粒黑不溜秋的小药丸，吃了之后连续通宵三天不困，才明白自己可能继承了点怪东西。
后来才知道，叫“破烂成丹”。
可惜成功率低得感人。
十次有九次炸炉，冒黑烟跟烧塑料似的，整条走廊都能闻到一股焦臭味。
宿管阿姨差点以为他在宿舍制毒，拎着扫帚上来查过好几次。
最近更是惨淡。
三天了，连个带灵光的废品都没碰上。
他扒开一坨黏在一起的外卖盒，手指忽然碰到个硬物。
冰凉，带着铁锈的粗粝感。
是一枚生锈的铁钉，半截还沾着泥。
就在他准备扔进包里凑数时，脑中“嗡”地一声轻震。
眼前那枚铁钉，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青光，像水波一样晃了两秒，随即消失。
陈陌呼吸一滞。
灵觉一闪。
只有他能看见这种光。
祖父留下的笔记里提过，叫“有灵残件”——曾经沾过灵气的东西，哪怕碎成渣，也能炼出点名堂。
他迅速把铁钉塞进帆布包内侧夹层，那里拉链坏了，他用订书钉勉强固定住，专门用来装“有料”的玩意儿，防止掉出来。
左右扫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起身快步离开后巷。
心里却打鼓。
又来？
该不会又是白忙一场吧……上次拿旧耳机炼丹，炉子首接炸了，窗帘烧了个洞，他拿胶带糊了半个月都不敢换。
可眼下也没别的选择。
这根铁钉看着不起眼，但既然出了灵光，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回宿舍的路上，他绕去教学楼后头的垃圾桶又翻了一圈，顺了半瓶矿泉水和一个空泡面桶，这才安心往寝室楼走。
九点西十五，熄灯前半小时。
宿管查得严，他得赶在锁门前溜进去。
宿舍在五楼，老式筒子楼，墙皮剥落，楼道灯忽明忽暗。
他轻车熟路地刷卡进门，反手锁好，顺手把帆布包甩上床。
屋里没人。
室友还没回来。
他松了口气，弯腰从床底拖出那个紫铜小炉。
炉子不大，通体暗红，表面斑驳，底部刻着一圈模糊的符文，像是被什么酸液腐蚀过。
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具体哪年造的没人说得清。
他爸用过，爷爷用过，再往上……据说民国时候还炼过“避弹丸”，真假不知。
他用抹布把铁钉擦干净，动作小心。
这种“有灵残件”一旦沾太多污秽，炼的时候容易爆。
铁钉放进炉心，盖上盖子。
刚放好，脑子里突然闪过三行字：阴时投料，心火引燃，三分钟开炉。
没有声音，也没有界面，就像有人在他脑子里默念了一遍。
这是系统的“炼法灵感”，来得毫无预兆，走时也不打招呼。
他深吸一口气，点燃打火机，对着炉底缓缓烘烤。
几秒后，炉底竟自行浮起一层淡蓝色火焰，稳稳燃烧，温度不高，却持续不断。
陈陌盯着门缝，耳朵竖着，生怕外面有人敲门。
要是被人看见这诡异火苗，解释三天都说不清。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宿舍安静得能听见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两分五十秒。
炉盖轻轻震动了一下。
“叮——”一声脆响，盖子弹开。
六粒墨绿色的小药丸滚落在炉口，排成一圈，温热，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
陈陌屏住呼吸，伸手捻起一粒。
表面光滑，略有弹性，不像化学合成的那种药片。
他犹豫两秒，还是放进了嘴里。
舌尖微苦，随即一股清凉感顺着喉咙冲上头顶，像夏天猛灌了一口冰镇汽水，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
原本熬了一晚上的疲惫感，瞬间蒸发。
他低头看手机，屏幕亮度刺眼，可现在居然能一眼看清最底下那行小字：“电量17%，预计可用2小时13分钟”。
以前这时候，他早就眼皮打架，连刷短视频都撑不住。
他翻开桌上那本《中国古代史纲要》，随便挑了一段艰涩的论述读下去。
没想到，越看越顺。
逻辑链条自动拆解，关键词自动记忆，连页脚注释都看得津津有味。
两个小时过去，他不仅看完了一整章，还顺手做了十几条笔记。
抬头看钟，指针刚过十二点。
他低头看着手里剩下的五粒药丸，一颗颗倒进随身带的玻璃小瓶里，拧紧盖子，拍照存档，然后在手机备忘录里打字：“铁钉→清醒丸→6粒→效6h以上，无副作用。”
打完这行字，他靠在床头，嘴角慢慢扬起来。
这波……不亏。
至少明天上课能抄到前排学霸的笔记了。
他把小瓶贴身收进衣服内袋，又摸了摸右耳那颗黑曜石耳钉——据说是祖传的“灵引”，每次炸炉前都会发烫预警，刚才倒是安安静静。
看来这次炼得还算稳。
窗外夜色深沉，远处操场还有学生在跑步，灯光稀疏。
宿舍灯还亮着，映着他盘腿坐在床上的身影。
他没睡。
不是不想睡，是根本感觉不到困。
脑子里像被清空重启过，思路清晰得吓人。
他开始盘算明天怎么把这些药换成钱。
校门口打印店老板老李天天熬夜赶论文，肯定愿意买；考研自习室那群卷王，说不定能炒到十块一粒；要是运气好，还能卖给代课枪手，按小时计费……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立刻把炉子塞回床底，药瓶收进抽屉，顺手关掉台灯，只留手机屏幕幽幽亮着。
脚步声经过门口，渐行渐远。
他重新点亮屏幕，在备忘录最后加了一句：“原料越破越好，越老越灵。
下次重点翻民国老楼拆迁区。”
然后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
第一次，他觉得捡破烂这事儿，好像也不是那么丧。
至少，比挂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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