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冬夜,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将城市紧紧裹挟在它冰冷而沉默的怀抱里。寒风,
是它最锋利的爪牙,每一次呼啸都精准地切割着稀薄的空气,
带走肌肤上残存的最后一丝暖意。那风,并非全然凛冽的直线冲锋,
而是带着一种刻薄的、盘旋的恶意,钻进脖颈的缝隙,缠绕裸露的手腕,
让骨髓深处都渗出寒颤。雪花,无数天庭碎裂的玉屑,
被无形的巨手从铅灰色的苍穹深处肆意泼洒而下,起初是试探性的零星几点,
很快便成了铺天盖地的鹅毛,在呼啸的风中狂舞、旋转,
织成一张漫无边际的、冰冷的白色帘幕。它们无声地覆盖在冰冷的柏油路上,
堆积在枯死的行道树枝头,
将每一座楼房、每一个垃圾桶、每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都覆上同一种单调而沉重的银白。
世界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失真的磨砂玻璃罩,轮廓模糊,声音钝化。头顶,
厚重的云层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像一块巨大无比、肮脏陈旧的灰色幕布,
沉沉地压在整座城市的上空,将那本该由星辰点缀的夜空彻底封锁。偶尔,
几盏顽强穿透云层的微弱星光,在落雪中扭曲、模糊,最终被完全吞噬,
只留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无边无际的晦暗。昏黄的路灯,是这片冰冷死寂中唯一倔强的光源。
它们的光晕在风雪中艰难地撑开一小圈一小圈橘黄色的领地,
光线被无数急速下坠的雪花切割得支离破碎,
投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摇曳不定、边缘浑浊的光斑,非但没有带来多少暖意,
反而更衬托出周遭黑暗的深邃与寒冷。就在这一片肃杀之中,林婉月的身影出现了。
她裹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颜色辨不清是深蓝还是藏青的旧呢子大衣,
厚厚的围巾几乎将大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
长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她脚步匆匆,身形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单薄伶仃,
像一片随时会被狂风卷走的枯叶。每一步踩在刚积起的松软雪层上,
都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随即被呼啸的风声迅速抹去。她微微弓着背,
双手紧紧插在大衣口袋里,仿佛要把自己缩进一个看不见的壳里。
来往车辆碾过湿滑路面的声音,从远处高楼模糊传来的某种电子广告音,
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无法真正进入她的世界。她的世界里,
此刻只剩下砭肌刺骨的寒冷和挥之不去的迷茫。生活,对这刚满二十二岁的女孩来说,
如同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结着厚冰的荒原。大学毕业后那份微薄的希望之火,
在连续几个月求职碰壁、面试石沉大海的残酷现实面前,早已熄灭得连灰烬都不剩。
银行卡里那点可怜的余额,像沙漏里飞速流失的细沙,每一次查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房东催租的短信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语气,母亲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询问更像无形的鞭子。
她拒绝了家里最后一点支援的提议,倔强地想要凭自己在这座冰冷城市站稳脚跟,
却发现每一步都像踩在流沙上,越挣扎,陷得越深。白天刚结束的一场糟糕面试,
主管那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此刻胃里都泛着酸涩的凉意。
未来在哪里?希望是什么?她抬头望着混沌一片的天空,雪花落在她发热的眼眶上,
瞬间融化,变成冰冷的细流滑落。这寒冷的冬夜,
像极了她当下的心境——沉重、阴郁、冰冷,看不到一丝穿透云层的星光,
感受不到丝毫足以温暖身心的慰藉。脚下的路,
通往那个狭小、局促、冷得像个冰窖的出租屋,那里同样没有光。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光芒——不是路灯那种昏黄迟暮的光,
也不是雪映天光那种惨淡的反射——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厚重的黑暗帷幕!它极其明亮、纯粹,
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银蓝色调,如同神话中坠落的星辰,又似宇宙深处射来的冰冷射线。
这道炫目的光弧,并非从天顶垂直落下,而是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锐利角度,
斜斜地、霸道地切开了风雪弥漫的夜空,轨迹短暂却惊心动魄!光芒瞬间即逝,
仿佛从未出现过,但它造成的视觉残留还在林婉月的视网膜上灼烧。紧随其后的,
是引擎低沉而有力的咆哮。这声音不同于街上任何一辆普通汽车,它更浑厚,更具穿透力,
带着一种精密机械运转时特有的、富有韵律感的轰鸣,
仿佛一头沉睡的猛兽在胸腔里发出的低吼。一辆轿车,
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滑行至她身边,稳稳停下。它并非停靠在路边,
而是精准地、近乎霸道地横亘在了人行道旁,阻断了林婉月前行的方向。
车身线条流畅得不可思议,流线型的设计像是直接从未来驶来,
通体是一种深邃、内敛却又仿佛蕴藏着能量的哑光黑色。覆盖其上的雪花,
似乎都无法完全附着,只在引擎盖和车顶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绒毯。车窗玻璃如墨染般漆黑,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与周围在风雪中显得笨拙、黯淡的车辆相比,
它像一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一件拥有生命的暗夜兵器。
车门——没有常见的把手缝隙——是向上方平滑无声地开启的,如同某种高级飞行器的舱门,
动作流畅而优雅,带出一股温暖馥郁的、混合着顶级皮革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草木冷香的气息,
瞬间冲散了林婉月周围的寒冷湿气。一个男人,迈步下车。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
身姿挺拔如雪松,穿着一件剪裁无比合体的深灰色羊绒长大衣,领口微敞,
露出一截熨帖的黑色高领毛衣。风雪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他那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甚至没有被吹乱半分。昏黄的路灯光线落在他脸上,
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轮廓:挺直的鼻梁,线条清晰的下颌,薄而形状优美的嘴唇。
但最摄人心魄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深邃得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眼睛,
颜色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在阴影处几乎与瞳孔融为一体。然而,
当林婉月的目光与之相遇时,却捕捉到那深邃中骤然亮起的一点星芒,璀璨、明亮,
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洒脱。那眼神仿佛拥有实质的重量,
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她钉在了原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融合了上位者的从容、猎食者的敏锐以及一种……非人的、冰冷的优雅。他微微侧身,
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林婉月,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这里,仿佛这场相遇并非偶然。
嘴角向上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那笑容迷人得近乎危险,充满了自信的蛊惑力。
他伸出手,没有戴手套,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异常干净有力。
“美丽的女孩,”他的声音响起,低沉醇厚,富有磁性,每一个音节都像精心调试过的乐器,
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轻易地穿透了呼啸的风雪声,直接敲打在林婉月的心弦上,
“这样的夜晚,风雪交加,独自前行,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略显狼狈的围巾和冻得微红的脸颊,
语调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洞察,“太不安全了。”他顿了顿,
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进她的灵魂深处,捕捉到她此刻的疲惫、寒冷和无助。
“需要我送你一程吗?”这句话不是疑问,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带着绝对自信的邀请。
那只伸出的手,稳定地悬在半空,掌心向上,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林婉月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几乎要挣脱束缚。寒冷的空气似乎凝固在了她的肺部,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她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危险!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心底疯狂报警。陌生男人,豪华得超乎想象的车辆,
夜幕下的风雪……所有元素都指向都市传说中那些最恐怖的结局。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偏偏停在我的身边?那道光……是错觉吗?这辆车……太安静了,也太……完美了。
理智提醒她应该立刻拒绝,转身离开,走得越快越好。然而……身体的疲惫像沉重的铅块,
拖拽着她的双腿。深入骨髓的寒冷让她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温暖。
那辆打开的车门里溢出的暖气,如同沙漠中的甘泉对她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更致命的是,
他那双眼睛!深邃如渊,却又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仿佛早已看穿了她所有的窘迫和脆弱。那眼神中没有常见的怜悯或施舍,
而是一种……混合着好奇、评估和某种难以名状兴趣的复杂光芒。它像磁石,
牢牢吸住了她试图移开的目光。还有那只手。
那只骨节分明、干净有力、毫无畏缩地暴露在寒风中的手。
它伸出的姿态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优雅和力量感,仿佛笃定了她不会拒绝。
在她几乎要被寒冷和绝望冻结的世界里,这只手,
连同它背后那扇散发着暖意和神秘气息的车门,
幻化成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符号——代表着逃离此刻无边无际的冰冷和沉重现实的唯一出口。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但身体里另一种更原始的本能——对温暖、对解脱的渴望,
以及对那双眼睛背后未知世界的莫名悸动——却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汹涌而来。
她看着那只手,又抬头看向那双仿佛能吞噬星辰的眼睛。她的指尖在口袋里蜷缩着,
冰凉一片。理智与直觉在她的脑海中激烈交战,发出无声的轰鸣。最终,
在那双眼睛无声的注视下,在身体对温暖的极度渴求下,
在那如同魔咒般的低沉嗓音的蛊惑下,她心中那根名为“警惕”的弦,
悄无声息地……绷断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动作的。仿佛意识短暂地脱离了躯壳。
她只是感觉自己的右手,从冰冷潮湿的口袋里慢慢抽了出来,带着微微的颤抖,
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缓缓地,迟疑地,却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意味,向前伸出。
冰冷的指尖,轻轻地,落在了他温热干燥的掌心。那一瞬间的触感,如同冰屑投入了熔岩!
一股奇异的暖流,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从他的掌心传递过来,透过她冻僵的指尖,
沿着手臂的经络,飞速流窜至四肢百骸!那温暖并非仅仅是物理的温度,
更像是一种……生命的能量注入,让她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震,几乎要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也同时击中了她,带着一丝酥麻和莫名的眩晕感。
他唇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那深邃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满意?
他手腕极其自然地轻轻一带,动作流畅而有力,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分寸感,
将她引向那扇敞开的、如同异界入口的车门。林婉月几乎没有感觉到脚步的移动,或者说,
她的意识还停留在指尖相触的那一秒,身体却已不由自主地跟着那牵引的力量,
向前迈进了几步。风雪似乎被隔绝在了身后,车内温暖如春的气息包裹了她,
带着顶级皮革的醇厚芬芳和那股奇特的草木冷香,沁人心脾。她下意识地低下头,
坐进了那如同未来般的、宽大舒适的座椅里,柔软的包裹感瞬间淹没了她。
车门在她身后无声地、严密地合拢。刹那间,
外面呼啸的风声、雪片扑打的声音、城市的嘈杂,都被一层奇异的静谧所取代,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维度空间。车厢内,
只有一种低沉的、富有生命感的嗡鸣在细微地振动着空气。英俊的男人绕到另一边,
动作优雅地坐进驾驶位,侧头看向她,那眼神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莫测,
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星尘。“坐稳了。”他的语调依旧低沉迷人,
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引擎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鸣,车身平稳得如同悬浮一般,
悄然滑入风雪弥漫的街道。车窗外,昏黄的路灯光斑飞快地掠过,模糊成流动的光带。
林婉月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身体被久违的暖意包裹,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奇异的触感。
巨大的不真实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微微侧头,看向身旁驾驶座上的男人。
完美的侧脸在仪表盘幽幽的光芒勾勒下,显得既熟悉又无比陌生。他专注地看着前方,
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神态自然而放松。然而,
林婉月心中却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辆车,这个空间,
这个人……都透着一种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精密感和掌控力。刚才那道诡异的光线是什么?
这辆车的引擎声为何如此特别?他……真的只是一个偶遇的好心路人吗?
温暖的环境本该让人放松,但林婉月的心跳却并未平息,
反而在一种全新的、混合着紧张、困惑和某种难以抑制的好奇中,跳得更加剧烈。
车子无声地汇入稀疏的车流,驶向未知的街区。窗外,城市在风雪中沉默不语。
林婉月蜷紧了手指,指尖上那抹若有似无的暖意尚未消散。她不知道这辆车会将她带向何方,
更不知道,这个冬夜的偶然伸手,如同在命运的棋盘上轻轻拨动了一颗棋子,
已经悄然将她卷入一场远超她想象的、彻底打败她平凡一生的星际漩涡之中。
平静的湖面之下,幽深汹涌的暗流,已经开始无声地旋转。第二章:纠葛陆子轩。这个名字,
如同投入平静湖水的一颗巨石,在林婉月原本波澜不惊的生命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彻底改变了她的航道。那个风雪夜的偶遇,像是一把钥匙,
开启了一扇通往她从未想象过的、璀璨却危机四伏世界的大门。陆子轩,
这个拥有深邃眼眸和惊人魅力的男人,是京城声名赫赫的陆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权势、财富与无尽诱惑的代名词。他们的相遇,
被陆子轩浪漫地称为“命运的安排”。而他一旦认定,便展现出惊人的行动力与炽热。
他像一团不容抗拒的烈焰,强势而温柔地将林婉月包裹进去。高级餐厅的烛光晚餐,
俯瞰全城夜景的旋转餐厅私人派对,直升机掠过城市上空的惊鸿一瞥,
私人岛屿上的日出漫步……他精心编织着一张奢华的网,
用林婉月从未体验过的物质极致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迅速将她俘获。林婉月,
这个习惯了独自在风雪中跋涉的女孩,被这份汹涌而至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温暖彻底融化。
她如同扑火的飞蛾,明知那光芒太过耀眼灼热,却无法抗拒本能地投身其中,
陷入了一场不顾一切、轰轰烈烈的热恋。最初的眩晕感如此强烈,足以遮蔽一切潜在的阴影。
然而,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沉重的价码。当最初的激情稍稍沉淀,
林婉月才真切地触摸到陆子轩背后那个庞然大物的轮廓——陆氏家族。
这不仅仅是一个财力雄厚的商业帝国,
更像是一个盘根错节、等级森严、运行着自己古老法则的微型王国。
陆宅坐落在京城寸土寸金的隐秘地段,高墙深院,肃穆得令人窒息。
每一次踏进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林婉月都感觉自己像闯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
而她是唯一没有拿到剧本的演员。陆子轩的父母,陆振霆和苏曼琳,
是这座王国毋庸置疑的权威。陆振霆,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沉默时自带山岳般的压迫感,
开口则字字千钧。他身上沉淀着数代累积的威严和商场厮杀的冷硬,看向林婉月的眼神,
与其说是审视,不如说是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而结论显然是不值一提。
苏曼琳则是优雅的利刃,保养得宜的脸上永远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妆容精致无瑕。
她的热情如同橱窗里的假花,美丽却没有温度。
她会在品茶时不经意地问起林婉月的家世背景,谈论某个慈善晚宴的门槛,
或者“无意”地提起哪位名媛新购入的珠宝或投资了哪家前景光明的初创公司。每一个话题,
都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在林婉月敏感的神经上,提醒着她与这个世界的遥远距离。
在他们眼中,林婉月如同花园里突然闯入的杂草。
通的教师家庭、毫无助力的社会关系、以及在陆氏眼中“微不足道”的艺术设计专业背景,
都成了她“配不上”陆子轩的原罪。“玩玩可以,但陆家未来的女主人,
需要的是能稳固江山、锦上添花的力量。”苏曼琳曾在一次家宴后,
用最温柔的语调对陆子轩说出的这句话,如同冰冷的判决,
清晰地传入了假装在阳台看夜景的林婉月耳中。如果说来自家族的反对是高悬的利剑,
那么那道如影随形的幽影,则是悄然蔓延的毒藤。楚潇潇,陆子轩的前女友,
一个曾在社交圈与陆子轩风光订婚、最后却因“性格不合”黯然退场的名门千金。
她从未真正离开。起初是一些“巧合”。林婉月和陆子轩共进晚餐的照片,
角度暧昧地出现在某个小报的八卦版块;林婉月正在争取的设计项目,
合作方突然接到匿名信,
质疑她专业能力和“私生活混乱”;甚至在陆氏集团举办的慈善晚宴上,
林婉月精心准备的礼服会“意外”地沾染上洗不掉的污渍。
楚潇潇的手段如同她的外表一样精致而阴毒。她不会亲自下场,
而是在暗处优雅地操控着一切。
她会“不经意”地在陆母苏曼琳面前提起林婉月某个朋友的“复杂背景”,
暗示林婉月交友不慎;她会用楚楚可怜的语气向两人共同的朋友哭诉“被抛弃”的痛苦,
模糊事实,
林婉月塑造成横刀夺爱的第三者形象;她甚至利用自己依旧保留的陆家某些场合的邀请权限,
出现在林婉月面前,用看似亲切实则句句带刺的话语,搅动林婉月内心的不安。
最致命的一次,是楚潇潇伪造了一组陆子轩与某位商业伙伴女儿亲昵交谈的照片,
并“匿名”发给了林婉月,同时巧妙地安排陆子轩在那个时间段“恰好”失联。
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便会在不安的土壤里疯狂滋长。
林婉月看着照片上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再联想到陆子轩的失联,心像被撕裂般疼痛。
那个夜晚,她在冰冷的公寓里辗转反侧,泪流满面,几乎被汹涌的猜忌和委屈淹没。
她质问过,争吵过,甚至冲动地想要逃离这段越来越沉重的感情。每一次误解的乌云笼罩,
每一次外界的压力袭来,都如同狂风暴雨抽打着他们脆弱的情感小舟。
家族的压力无形却沉重,楚潇潇的算计阴险而精准,
媒体的窥探和社交圈的流言蜚语更是无孔不入。林婉月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孤独,
她觉得自己像被困在荆棘丛中,每一步都鲜血淋漓。陆子轩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需要在家族利益和个人情感之间寻找微妙的平衡点,
需要在长辈的责难和爱人的泪水之间艰难斡旋。他强势地对抗着家族的安排,
用不容置疑的态度宣告着对林婉月的所有权。他会因为楚潇潇的挑拨而怒火中烧,
动用雷霆手段掐断那些恶意的源头虽然往往治标不治本。但更多的时候,
当林婉月因外界的伤害而退缩、动摇时,是他用滚烫的拥抱和坚定的誓言,
一次次地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婉月,看着我,”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
陆子轩紧紧抓住林婉月的双肩,深邃的黑眸里燃烧着近乎偏执的光芒,声音低沉而有力,
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那些闲言碎语,那些算计刁难,都见鬼去!
我陆子轩认定的女人,永远只有你一个。他们不接受?那就让他们习惯!楚潇潇不甘心?
那就让她滚远点!这世上所有的阻力加起来,也休想让我放开你的手!
”他的怀抱是她唯一能汲取力量的堡垒。在这个堡垒里,
她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同样激烈的跳动,那份不顾一切的决心像熔岩般滚烫,
短暂地驱散了她心中的寒冰。他们的爱情,
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撕裂与缝合、误解与澄清、退缩与坚定中,被反复淬炼。
每一次共同面对风浪,每一次在绝望中确认彼此的心意,都让那最初如同烈火般的情感,
沉淀出一种更深沉、更坚韧的质地。如同两棵在悬崖峭壁上并肩生长的树,
根须在看不见的地下紧紧缠绕,共同汲取着贫瘠缝隙里的养分。
狂风暴雨或许能摧折它们的枝叶,却无法撼动它们共同扎根的意志。
他们用近乎执拗的信念和彼此交付的真心,在这片充满荆棘的土地上,
艰难地守护着属于他们的方寸之地。林婉月擦干眼泪,迎上陆子轩的目光。她知道,
选择的这条路布满荆棘,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可能是更猛烈的风暴。家族的反对不会消失,
楚潇潇的怨恨只会因失败而更甚。但此刻,紧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力量,
那份共同对抗世界的勇气,让她心中的迷茫暂时退散。“好,”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
眼神却异常明亮,如同经雨水洗刷后的星辰,“我们一起,走下去。”然而,
誓言的火光能照亮多远的路?平静的表象下,楚潇潇那双怨毒的眼睛,
是否正在暗处谋划着更致命的陷阱?陆振霆和苏曼琳,又是否会甘心看着唯一的继承人,
执意要娶一个他们眼中毫无价值的女孩?这场注定充满纠葛的战役,硝烟才刚刚升起,
更深的漩涡,已在无声中酝酿。第三章:轮回他们的爱情,
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残酷而美丽的轮回之境。每一次奋力挣脱,以为触摸到了永恒的边缘,
命运的重锤便猝不及防地落下,将一切打回原点,甚至推向更深的漩涡。分离与重逢,
甜蜜与绝望,信任与猜疑,这些两极的情感如同巨大的齿轮,
在名为“宿命”的轨道上无情咬合、转动,每一次循环都留下更深、更痛的刻痕,
却又让他们在废墟中本能地再次靠近。每一次的相遇,即便是在最狼狈的境地下,
那双眼睛碰撞时激起的火花,那心脏不规则的悸动,都带着一种穿越时空般的熟悉感,
无声地宣告着:是他/她,又是他/她。而每一次的离别,无论是因为误解、外力,
还是仅仅是一次短暂的出差,都像钝刀子割肉,缓慢而清晰地抽离着生命的色彩,
留下一个巨大、空洞、需要时间也无法完全填补的缺口。然而,这一次轮回的代价,
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残酷得近乎荒谬。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后,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
林婉月只是下楼去街角的咖啡店取一份预定的蛋糕,为即将到来的周末小聚做准备。
一场毫无征兆的意外瞬间降临——一辆失控的汽车冲上人行道,
尖锐的刹车声、惊呼声、沉闷的撞击声……世界在她眼前碎裂成危险的碎片。
她像一片落叶被狂风卷起,又重重摔落。黑暗吞噬了一切。
当她再次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艰难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身体各处传来尖锐的疼痛,
但更让她恐慌的,是大脑里一片茫然的空白。
她茫然地看着病床前关切围过来的几张面孔——有焦急憔悴的父母,有几位表情忧虑的朋友,
还有一个……面容英俊却异常憔悴的男人。“月月,你感觉怎么样?认得妈妈吗?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握住她的手。林婉月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
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她看着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关切是如此真实,
可脑中关于“妈妈”这个身份的记忆连线,却像是被硬生生剪断了。她困惑地眨了眨眼,
目光扫过其他人,最终停留在那个陌生又似乎带着某种强烈存在感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昂贵的衬衫,却皱巴巴的,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下颌冒出青色的胡茬,
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深重的疲惫和……一种让她心脏莫名抽紧的痛苦之中。他是谁?
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那么复杂,饱含着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悲伤和一种失而复得的脆弱?
“我……”她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们……是谁?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寂静的病房里,也劈在陆子轩的心坎上。
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那双总是深邃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难以置信的痛楚。
他死死盯着她那双迷茫、清澈、却不再蕴含一丝一毫熟悉爱意的眼睛,
仿佛想从里面挖出一点点过去的影子,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但回应他的,只有彻底的陌生。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窒息感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了逆行性遗忘……属于创伤后的保护机制……她失去了近几年的记忆……恢复时间无法确定,
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漫长。”近几年的记忆……那正是陆子轩存在的全部岁月。
那些风雪夜的初遇,那些刻骨铭心的甜蜜瞬间,那些共同对抗风雨的并肩时刻,
那些争吵、眼泪、和解后的拥抱……那些构成了他们爱情故事的所有篇章,
那些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支撑着他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就这样,被那场该死的意外,
像用橡皮擦一样,从林婉月的脑海中,抹得干干净净,了无痕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