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窒息的清晨凌晨五点半，手机闹钟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
林薇就已经猛地睁开了眼睛。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浅灰色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一道被拉长的叹息。
她躺在出租屋那张只有一米五宽的床上，身体僵硬地贴着墙壁，生怕稍微一动，
就会吵醒旁边熟睡的合租室友。脑子里像装了台不停运转的机器，
昨天下午市场部总监王曼丽在会议室里说的话，此刻正一遍遍循环播放。
“这个季度的晋升名单，我和管理层商量过了，最终决定给张明。林薇，你别灰心，
不是你做得不好，只是……”王曼丽顿了顿，
脸上露出那种职场里常见的、带着歉意却又理所当然的微笑，“张明毕竟是男生，能扛事儿，
以后要带团队跑项目，出差熬夜都方便。你一个女孩子，还是稳一点，先把基础工作做好。
”“基础工作”这四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林薇的心上。她记得自己过去半年里，
几乎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为了赶“星耀”项目的推广方案，
她连续一周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眼睛熬得通红，连生理期疼得直冒冷汗，
都咬着牙坐在电脑前改PPT。可最后方案提交时，王曼丽却拿着她熬夜写的稿子，
在管理层会议上说是自己带领团队完成的。她当时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
看着王曼丽意气风发地讲解着那些熟悉的内容，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男友陈凯发来的微信：“醒了吗？
我妈今天又问我们结婚的事了，说让你赶紧辞了现在的工作，
我托人给你找了个事业单位的后勤岗，轻松稳定，适合女孩子。”林薇盯着那条消息，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按下回复。她和陈凯在一起三年，从大学毕业到现在，
他似乎永远都觉得“适合女孩子”的工作，就是轻松、稳定、不需要费脑子的。
她记得自己刚进这家互联网公司时，兴奋地跟他说想做市场策划，
想做出让人记住的品牌案例，陈凯却皱着眉说：“女孩子搞什么策划啊，天天加班多累，
还不如早点结婚，我养你。”那时她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可现在才发现，
他是真的把“养你”当成了一种施舍，一种可以让她放弃所有梦想的理由。“咔哒”一声，
卫生间的门开了，合租室友李姐走了出来，看到林薇醒着，压低声音说：“小薇，
你今天起这么早啊？我昨天听你回来挺晚的，没打扰你休息吧？”“没有没有，李姐，
我本来也该起了。”林薇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扯过搭在椅子上的衣服，
动作轻手轻脚地往卫生间走。狭小的卫生间里，镜子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头发因为熬夜有些毛躁，
曾经眼里的光好像都黯淡了不少。她接了把冷水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今天是周一，要交“悦动”APP的新用户拉新方案，王曼丽昨天下班前特意跟她说，
这个方案很重要，关系到公司和合作方的后续合作，让她务必早上九点前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匆匆洗漱完，林薇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剩下的半个面包，就着一杯凉牛奶啃了起来。
刚吃了两口，手机又响了，是王曼丽的电话。她心里一紧，赶紧接了起来。“林薇，
你到公司了吗？”王曼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背景里还有键盘敲击的声音。“曼丽姐，
我刚准备出门，大概二十分钟后到。”林薇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六点十分，平时这个点出门，
路上不堵车的话，二十分钟确实能到公司。“二十分钟？太慢了！”王曼丽的声音陡然提高，
“我跟你说过今天的方案有多重要，合作方上午十点就要过来谈，你现在立刻打车过来，
十分钟内必须到公司！要是耽误了事儿，你负得起责任吗？”挂了电话，林薇心里一阵委屈。
她住的地方离公司有五公里，这个点虽然不堵车，但打车十分钟也未必能到。
可王曼丽的话像命令，她不敢反驳，只能抓起包，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打开打车软件。
外面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她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心里满是迷茫。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每天被工作推着走，被上司压榨，
被男友规划着“稳定”的人生，像个提线木偶，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反抗的勇气。
好不容易打上车，司机师傅看她脸色不好，随口问了句：“小姑娘，这么早去上班啊？
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嗯，昨天加班有点晚。”林薇勉强笑了笑，
看向窗外。路边的早餐摊已经摆了出来，热气腾腾的包子、油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走在人行道上，脸上满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她想起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对未来充满了期待，觉得只要努力，
就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可现在，她好像把那个充满勇气的自己弄丢了。
到公司楼下时，刚好六点二十五分。林薇付了钱，快步冲进写字楼。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看着数字一层层往上跳，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至少现在不能。房租这个月就要涨了，父母还等着她寄钱回去给奶奶治病，她没有退路。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少数几个加班通宵的同事趴在桌子上睡觉。林薇走到自己的工位前，
打开电脑，调出昨天写了一半的方案。屏幕的光映在她的脸上，
她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手指却迟迟没有动。突然，
她想起昨天下午在茶水间听到的对话。当时她去接水，
刚好听到王曼丽和运营部的主管在聊天。王曼丽说：“林薇那丫头，人是挺勤快的，
就是太老实了，好拿捏。这次‘悦动’的方案，我打算把她的想法改改，就说是我做的，
到时候跟合作方谈下来，晋升的事就更稳了。”“你就不怕她发现吗？”运营部主管问。
“发现又怎么样？她一个刚毕业两年的小姑娘，没背景没资源，还能跟我叫板？再说了，
我是她上司，我说方案是我的，谁会信她？”王曼丽的声音里带着不屑，像一把锋利的刀，
狠狠扎进林薇的心里。原来，她的努力，在别人眼里只是“好拿捏”；她的付出，
不过是别人晋升的垫脚石。林薇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她赶紧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生怕被别人看到。可越擦，眼泪越多，
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一样，快要把她淹没了。
她想起父母每次打电话时说的话：“小薇啊，在外面别受委屈，要是实在不行，就回家来，
爸妈养你。”想起自己当初不顾家里的反对，非要留在这座大城市，
说要做出一番成绩给他们看。可现在，她不仅没做出成绩，还活得这么憋屈。就在这时，
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新闻推送：“28岁女性创业者带领团队完成A轮融资，
打破行业性别偏见”。林薇点开新闻，看着照片里那个穿着职业装、笑容自信的女人，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为什么她要一直忍耐？为什么她要任由别人欺负？
为什么她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旁边趴着睡觉的同事被惊醒，揉着眼睛问：“林薇，你怎么了？”林薇没有回答，
她走到王曼丽的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王曼丽正在化妆，看到她进来，
愣了一下，不耐烦地说：“方案做好了？放在桌子上吧，我等会儿看。”林薇走到桌子前，
没有放下方案，而是看着王曼丽，一字一句地说：“曼丽姐，‘悦动’的方案，
是我熬夜写的，里面的所有想法和数据，都是我一点点整理出来的。
我希望你能在合作方面前，说明方案的真正作者是我。”王曼丽停下手里的动作，
转过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又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嘲讽：“林薇，
你在说什么胡话？方案是团队合作的成果，我作为部门总监，牵头做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是团队合作，但核心思路和大部分内容都是我做的。”林薇的声音有些颤抖，
却异常坚定，“昨天下午在茶水间，我听到你和运营部主管的对话了。
你说要把我的想法改改，当成你自己的方案。”王曼丽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猛地站起来，
走到林薇面前，压低声音说：“林薇，你别不知好歹！我告诉你，在这里，我说方案是谁的，
就是谁的！你要是识相点，就乖乖把方案放下，以后我还能带你做点项目。要是你非要闹，
你觉得公司会信你一个小助理，还是信我这个部门总监？”“我不需要公司信我，
我只需要为自己争取该有的东西。”林薇看着王曼丽的眼睛，心里的害怕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如果今天你不承认，那我就直接跟合作方说，
跟总经理说。就算最后我会失去这份工作，我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任由别人欺负。
”王曼丽没想到平时温顺的林薇居然敢跟她叫板，气得脸色发青：“你……你简直是疯了！
好，你想闹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样！”林薇没有再说话，她拿起桌上的方案，
转身走出了王曼丽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前，她打开邮箱，
把方案发给了总经理和合作方的负责人，还附上了自己整理思路时的草稿和数据来源。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虽然还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她知道，
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忍耐、只会妥协的林薇了。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陈凯打来的。她接起电话，不等陈凯说话，就先开口了：“陈凯，我们分手吧。
我不想做你眼里‘适合女孩子’的工作，我想追求自己的梦想，想活成我自己喜欢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陈凯愣了一下，随即愤怒地说：“林薇，你发什么神经？就因为我让你换工作？
你是不是疯了？”“我没疯，我只是想通了。”林薇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想要的生活不一样，继续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挂了电话，
林薇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发出去的邮件，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窗外的天已经亮了，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知道，未来的路可能会很艰难，
但她再也不会退缩了。她要像新闻里的那个女创业者一样，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打破所有的束缚，活成一束光，照亮自己的人生。第二章 破釜沉舟林薇挂了陈凯的电话，
将手机随手放在桌面上，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过去三年里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样。
那时她总觉得，爱情就该是互相妥协，她迁就陈凯的大男子主义，
陈凯包容她的“不切实际”，可到最后才发现，真正的包容从不是一方的委曲求全。
办公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同事们陆续到岗，看到林薇坐在工位上，眼神都有些异样。显然，
刚才她和王曼丽在办公室里的争执，已经有人听到了风声。“林薇，你昨天熬夜了？
脸色怎么这么差？”坐在她对面的同事张萌凑过来，压低声音问，眼神里带着担忧。
张萌和林薇差不多时间进公司，平时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张萌性格比她更谨慎，
从不参与办公室里的是非。林薇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有点没睡好。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至少现在不想。可她不想闹，不代表别人不会找上门。没过多久，
王曼丽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重重地摔在林薇的桌面上，
声音大得整个办公室都能听到：“林薇！你看看你做的什么方案？数据漏洞百出，
思路乱七八糟，这种东西也敢拿出来？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周围的同事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薇。林薇拿起方案，翻了几页，
发现里面的内容被改得面目全非，原本清晰的逻辑被打乱，关键数据也被篡改了。
她心里清楚，这是王曼丽故意的，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曼丽姐，
这份方案不是我昨天写的版本，我的方案里没有这些漏洞。”林薇抬起头，
迎上王曼丽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坚定。“不是你的版本？那是谁的版本？”王曼丽冷笑一声，
“整个市场部，就你在负责‘悦动’的方案，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林薇，
我看你是为了抢功劳，连脸都不要了！”“我没有抢功劳，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林薇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自己打印好的方案草稿和数据记录，
“这是我整理思路时的草稿，上面有我的修改痕迹和日期；这是我收集的数据来源，
每一个数据都有记录。曼丽姐，你可以问问团队里的人，
我昨天是不是一直在跟他们核对数据，讨论推广思路。”团队里的几个同事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没人敢说话。他们都知道林薇在这个方案上花了多少心思，可王曼丽是部门总监，
他们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她。王曼丽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没想到林薇居然还留了后手。
她走上前，一把夺过林薇手里的草稿，撕得粉碎，扔在地上：“你以为这些破纸能证明什么？
我说方案是我的，就是我的！现在，你要么立刻重新写一份方案，要么就递交辞职报告！
”林薇看着地上的碎纸，心里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她深吸一口气，
看着王曼丽说：“我不会重新写方案，也不会递交辞职报告。但我会申请调岗，或者，
我会直接走劳动仲裁，维护我的合法权益。”“你敢！”王曼丽气得浑身发抖，“我告诉你，
你要是敢走劳动仲裁，我就让你在这个行业里混不下去！”“曼丽姐，
我相信这个行业是讲道理的，不是谁职位高，谁就能颠倒黑白。”林薇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力量，“而且，我刚才已经把我原本的方案发给总经理和合作方了，我想，
他们会给我一个公道的。”就在这时，总经理的秘书走了过来，对林薇说：“林薇，
总经理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王曼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没想到林薇真的敢把事情捅到总经理那里。林薇看了王曼丽一眼，拿起自己的方案，
跟着秘书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李建明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很温和。
他示意林薇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看着上面的方案说：“林薇，
你发的方案我看了，很有想法，数据也很扎实，比王曼丽提交的版本要好很多。
”林薇心里一暖，眼眶有些湿润。她连忙说：“谢谢李总认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不用谢我，是你的能力值得认可。”李建明放下平板电脑，看着林薇说，
“刚才王曼丽也跟我解释了，说她只是想帮你完善方案，没有想抢你的功劳。不过，
我已经看过你们部门的工作记录了，这个方案的核心内容确实是你做的。
”林薇没想到李建明会这么直接，她愣了一下，然后说：“李总，我不是想跟曼丽姐争什么，
我只是不想我的努力白费，不想被人随意欺负。”“我明白你的意思。”李建明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