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像个没打过招呼的客户，说来就来，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豆大的雨点砸在A大的梧桐道上，
也砸在我怀里抱着的十箱“璀璨人生”APP新上架的胶原蛋白肽面膜上。
纸箱的棱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濡湿，我心急如焚。
这批货是我用下个月的生活费垫付的，今晚八点的黄金流量档，
我还指望着用它们冲一波销量，冲击团队的“新星代理”头衔。
就在我手忙脚乱地试图用瘦弱的身体为货物遮挡更多风雨时，
一把黑色的、骨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雨伞，突兀地出现在我的头顶。我愣了一下，抬起头。
伞下，是陆之行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被誉为“A大建模系最高杰作”的脸。
雨水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滴在他那件白色衬衫的领口，
浸出一点透明的、引人遐想的湿意。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清冷，
像雪山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此刻却罕见地，倒映着我狼狈的身影。“这个梗用烂了。
”我的大脑里，名为“情绪”的CPU还没开始运转，
名为“市场分析”的后台程序已经自动弹出了提示。雨中撑伞，校草救美。
这是三年前网文市场的流行套路，现在拿出来，已经有点文艺复兴的意思了。“姜夏，
”他开口了，声音被雨声冲刷得有些失真，却依旧清冽好听，“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抱着纸箱，警惕地后退了半步，确保我的面膜们都在伞的保护范围之内。“同学，
有事快说，我的货快淋湿了。这箱子不防水，泡坏了影响二次销售。”陆之行的眉心，
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我的反应，超出了他预设的剧本。“我观察你很久了。
”他没有理会我的催促，自顾自地，用一种演练了千百遍的、深情的语调，继续着他的台词。
“你很特别。跟她们都不一样。”“哦。”我言简意赅地回应。这个开场白，同样是经典款，
主打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设标签，用以满足目标用户的虚荣心。可惜，我的虚荣心，
只跟后台的销售数据挂钩。雨势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伞面上，像一场仓促的配乐。
陆之行似乎觉得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终于图穷匕见，抛出了核心议题。“我喜欢你。
”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那眼神里酝酿着足以让全校女生为之溺毙的风暴。我承认，在那一瞬间，
我的心脏确实漏跳了半拍。毕竟，对方是陆之行。
一个光靠名字就能让学校表白墙服务器宕机的男人。被他告白，这种体验，
约等于在游戏里开局就抽到了SSR。然而，职业本能，
很快就压倒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生理悸动。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目标用户：陆之行。
用户画像：A大计算机系校草，颜值顶流，家境优渥，智商超群，性格高冷。
潜在需求：……这个暂时分析不出来。核心痛点：……好像也没有。
一个没有明显需求和痛点的用户，是最难转化的。我看着他，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
让他那份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脆弱感。这种“反差感”，对于女性市场，
确实是致命的吸引力。可惜，对我无效。我撑开自己那把印着“璀璨人生，
祝您暴富”的广告伞，从他那把一看就很贵的伞下钻了出来，
将我的宝贝面膜们严严实实地护住。然后，
我在陆之行那错愕、震惊、甚至带着一丝屈辱的目光中，
露出了一个我培训了三个月才练成的、最标准、最亲切、最能拉近与潜在客户距离的微笑。
“同学，谢谢你的认可。”我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调出我的专属推广二维码，
真诚地递到他面前。“相逢就是缘分，看你也是个有品位的同学。这样吧，你扫个码，
注册一下我们的‘璀璨人生’APP，新人首单，我个人给你返现五块。
你看这款胶原蛋白面膜，今晚八点特价，原价199，现在只要99，九块九邮费，
你注册了我再送你一张十块的无门槛优惠券，等于你八十九就能拿下。我再私人返你五块，
里外里，你比别人多省十五块。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可以去给口红拍广告的嘴，补充了一句，
语气无比感动，无比真诚：“同学，你听说过安利吗？”第二章：他给的太多，
我选择全部返点空气，在那一刻，仿佛被我手机屏幕上那个金光闪闪的二维码给凝固了。
陆之行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精彩。
在哪”、“我刚才说了什么”以及“她刚才又说了什么”的、堪称量子力学级别的复杂神态。
他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堪比服务器宕机时的茫然。
我觉得我的市场切入点可能有点问题。对于陆之行这种顶级用户，上来就推销99块的面膜，
确实显得不够高端，无法匹配他的消费层级。“是不是觉得面膜不太适合你？
”我立刻调整了我的营销策略，笑容不变，“没关系，我们APP品类很全的。
高端男士护肤品、进口维生素、人体工学电竞椅，甚至还有海外留学的咨询服务。
总有一款适合你。只要通过我的链接注册，所有消费，
我都可以给你申请最高级别的内部折扣。”陆之行的嘴唇动了动，
似乎终于从系统崩溃的状态中重启成功。他看着我，眼神里的风暴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带着审视和探究的、极度冷静的光。“姜夏，”他一字一顿地开口，
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知道啊。”我点头如捣蒜，“陆之行，
计算机系的学神，常年国奖获得者，也是我们‘璀璨人生’APP校园推广计划里，
被列为S级‘高净值潜在发展对象’的头号目标。”是的，在我们团队的内部资料库里，
陆之行的名字后面，
标注着一连串闪闪发光的标签：人脉广、影响力大、信誉度高、消费能力强。
文档最后的结论是：此人一旦成功发展为下线，其个人IP所能带来的裂变效应，
预估价值超过百万。只可惜，他一直是我们只能远观，不敢下手的“高岭之花”。
没人敢去向他推销，怕被他那冰冷的眼神冻成冰雕。没想到，今天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了，这是行走的KPI，是会呼吸的人民币啊！
陆之行显然没想到，他在我的世界里，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被“量化”存在的。他的脸色，
又难看了一分。“所以，”他似乎有些艰难地理解着当前的状况，“我跟你告白，
在你的认知里，等于一个S级的潜在客户，主动向你发出了商业合作的邀请？
”“可以这么理解。”我严谨地点了点头，并对他精准的概括能力表示赞赏，
“不过‘告白’这个词，带有太多不确定的情感因素，
我个人更倾向于将其定义为一次‘深度用户绑定意向’的展示。”“……”陆之行沉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无语、荒诞，以及一丝……自暴自弃的沉默。雨还在下，
我的促销广告伞忠实地护卫着我和我的面膜。陆之行那把一看就很贵的黑伞，
依旧固执地举在他的头顶，伞下的空间，显得有些寂寥。“好。”他突然说。“啊？
”这次轮到我愣住了。“我注册。”他说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动作利落地打开微信，
扫了我的二维码。“叮”的一声，我的手机立刻收到了提示：恭喜您！
成功邀请新用户“L”加入您的团队！请尽快引导新成员完成首单消费，解锁团队奖励！
我看着手机屏幕，感觉像在做梦。S级的头号目标，就这么……拿下了？“需要我买什么？
”陆之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啊……那个面膜就行，99的那个……”我有点结巴，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二话不说，在APP里找到了那款面膜，下单，
付款。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我连返现五块的话都来不及说。恭喜您！
团队新成员“L”已完成首单消费！您获得新人推广奖励20元，团队业绩增加99元！
我看着这条提示，感觉今晚的雨，都变得可爱了起来。“好了。”陆之行收起手机，
看着我，眼神里那种探究的意味更浓了，“现在，我是你的……‘下线’了，对吗？
”“是……是的！”我激动地点头，看他的眼神，已经从看一个“高净值客户”，
升级到了看一个“金牌核心合作伙伴”。“那么，作为你的‘上线’，”他向前走了一步，
再次将我笼罩在他那把更大的黑伞之下，微微低下头，
用一种极具压迫感的、近在咫尺的距离，凝视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应该对我，
提供一些……专属的、一对一的……售后服务？”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
我承认，在这种经典言情套路的强大攻势下，我的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加速了。但是，
一想到刚才入账的20块推广奖励，和未来可能产生的、源源不断的团队返点，
我立刻稳住了心神，重新切换回了专业模式。我后退一步，拉开安全的社交距离，
脸上再次堆起职业的微笑：“当然！陆同学，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您的专属客服和业务导师！
关于我们‘璀璨人生’的任何问题，
升渠道、返点模式、团队管理……我都会对您进行一对一的、全天候的、保姆式的贴心指导！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我的话而再次僵住的俊脸，热情洋溢地补充道：“那么，陆同学，
我们现在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我给您做一下第一次的新人入职培训，您看可以吗？
”第三章：顶级掠食者的第一次团队培训陆之行最终还是被我“骗”进了学校旁边的猫咖。
选择这里，是我的精心考量。第一，环境相对安静，适合进行一对一的深度沟通；第二，
有最低消费，可以顺便考察一下新成员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第三，这里毛茸茸的猫咪，
可以有效缓解初次面谈的紧张气氛，
拉近彼此的心理距离——这是我们团队培训手册里的标准话术。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卡座。
陆之行点了一杯最贵的单品手冲咖啡，而我，只要了一杯免费的柠檬水。“你不喝点什么？
”他看着我，眉毛微挑。“不了，谢谢。”我从我的帆布包里，
掏出了我的吃饭工具——一个略显陈旧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本写满了笔记的活页本。
“时间宝贵，我们直接进入正题。”陆之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姿态优雅得像在拍杂志封面。他没有说话，
只是用一种“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的眼神，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这种眼神，
我见多了。每一个刚被拉进来的新人，都带着类似的审视和怀疑。没关系，
市场会教育他们的。“陆同学，欢迎你正式成为‘璀璨人生’大家庭的一员。”我打开电脑，
调出我修改了十七个版本的《新人入门速成宝典》PPT，开始了我的开场白。“首先，
我要让你明白，我们做的，不是简单的卖货，
而是一份伟大的、利人利己的、能够实现自我价值和财富自由的……事业。”我一边说着，
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他的脸上，依旧是那种没什么情绪的、淡淡的表情。但根据我的经验，
表情越是平静的客户，内心可能越是波涛汹涌。“我们的商业模式，叫做‘社交电商’。
简单来说，就是‘自用省钱，分享赚钱’。”我用鼠标点击着PPT，
页面上跳出了一个结构复杂的金字塔模型图。“你看，这是我们的晋升和返点体系。
你现在是‘见习顾问’，也就是LV1。你每卖出一件商品，可以拿到10%的佣金。
当你成功邀请一个新人，也就是像我邀请你这样，他就成了你的‘直属下线’，他卖出商品，
你作为他的‘上线’，可以拿到他佣金的5%作为团队管理奖励。
”“随着你的团队不断扩大，你的等级也会不断提升。从‘见习顾问’到‘高级经理’，
再到‘区域总监’，最高是‘全球合伙人’。到了‘全球合伙人’这个级别，
你就可以享受到整个平台流水的永久分红。那时候，就算你每天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财富也会像呼吸一样，源源不断地流进你的账户。”我描绘着这张宏伟的蓝图，
语气充满了激情和感染力。这是我对着镜子练习了上百遍的演讲，
足以让任何一个对未来充满迷茫的大学生，燃起对财富的渴望。然而，陆之行，
这位顶级的掠食者，显然不在此列。他静静地听完我的长篇大论，然后放下了咖啡杯，
提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所以，这个模式的核心，是‘拉人头’？”他的用词很直接，
甚至有些刺耳。但我并没有慌乱。这个问题，在我们的《高频异议处理手册》里，排名第一。
“陆同学，你的理解，既对，也不全对。”我微笑着，从容不迫地应对，
“我们不叫‘拉人头’，这叫‘构建消费管道’。你想想，水管工铺设了管道，
以后只要有人用水，他就能持续获得收益。我们也是一样，我们构建的，
是人和人之间的信任链接和消费网络。我们分享的，不是产品，
而是一种更优质、更省钱的生活方式。这是一种共赢。”陆之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我屏幕上那个金字塔模型图的顶端。“这个‘全球合伙人’，
目前有多少人？”“……目前，全球范围内，有三位。”我坦诚地回答。
“这个APP上线多久了？”“……五年。”“也就是说，五年时间，数以百万计的参与者，
最终只有三个人，爬到了这个金字塔的顶端。”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精准地剖开了我所有华丽辞藻包裹下的、最核心的逻辑漏洞。“姜夏，你学的是经济学。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种模型的成功率，甚至低于创业公司活过五年的概率。
”我感觉我的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不愧是S级的目标。他的思维太清晰了，
完全不被我的话术所迷惑。传统的“画饼”技巧，对他根本无效。猫咖里，
一只肥硕的橘猫跳上了我们的桌子，好奇地蹭了蹭陆之行的手臂。
陆之行顺手挠了挠它的下巴，橘猫舒服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一边撸着猫，
一边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
反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类似于“怜悯”的情绪。“你很缺钱？”他问。这个问题，
像一把重锤，砸在了我最敏感的神经上。我沉默了。“回答我。”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深吸一口气，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职业微笑，点了点头：“是。”“为什么？
”“我需要钱给我妈妈治病，给弟弟交学费，还需要……在我毕业之后，能在这个城市里，
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可以放下这张桌子的地方。”我说得很平静，
像在陈述一个与我无关的事实。陆之行撸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看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那只橘猫都不耐烦地“喵”了一声，跳下桌子，跑开了。窗外的雨，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给他的侧脸，
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我明白了。”他重新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咖啡，喝了一口，
然后对我说道。“那么，姜夏导师，”他放下了杯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那股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现在，请你教我。
如何才能最快地，爬上这个金字塔的顶端？”第四章：他的朋友圈，
只对地推客户可见我承认，当陆之行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那颗被金钱和业绩填满的心，
罕见地，产生了一丝动摇。我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他是不是……真的想帮我？
但这个念头只存在了0.01秒，就被我强大的职业理性给扼杀了。市场不相信眼泪，
更不相信童话。任何看似无私的帮助背后，都必然有其潜在的动机和利益诉求。
陆之行这种级别的玩家，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我这个小小的“见习顾问”产生兴趣。
他要么是在进行一场社会学实验，要么，就是对我这个人……不，是对我这套商业模式，
产生了某种学术上的好奇。对，一定是这样。想通了这一点，
我立刻恢复了“导师”的专业性。“很好，陆同学。你能有这样的觉悟，
说明你已经具备了成为一名优秀‘事业合伙人’的潜质。”我重新打开PPT，
翻到了“新人实操”的章节。“那么，我们就从最基础的做起——个人IP打造。
”“个人IP？”陆之行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是的。”我指着屏幕上的示例图，
那是一个被P得闪闪发光的网红头像。“在社交电商时代，你的个人形象，
就是你最重要的资产。我们要把你的朋友圈，
打造成一个集‘专业’、‘品质’、‘温度’于一体的……精品橱窗。”我拿过他的手机，
熟练地打开了他的微信朋友圈。然后，我沉默了。他的朋友圈，
干净得像一片无人踏足的雪原。最新的一条，
是三个月前转发的一篇关于“人工智能与未来算法”的学术论文。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个……不行。”我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太高冷，太有距离感，
完全不利于拉近与潜在客户的关系。我们需要进行全面的改造。”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里，
我手把手地，教导这位A大的天之骄子，如何发一条“接地气”的朋友圈。“首先，头像。
你这张证件照太严肃了。换一张，要生活化的，最好是侧脸，带点微笑，
背景可以有阳光或者书本，营造一种‘岁月静好’的学霸氛围。”“其次，分组。
你要建立不同的客户标签。
‘意向客户’、‘已购客户’、‘潜在发展下线’……以后发朋友圈，要针对不同的人群，
精准推送不同的内容。”“然后，是内容。不能只发产品广告，那叫硬广，转化率最低。
我们要发‘软文’。比如，你晚上熬夜写代码，可以发一张电脑屏幕的照片，
配文：‘又是一个奋斗的夜晚，还好有我们的‘璀璨人生’护肝片，才能保持最佳状态。
’这就叫‘场景植入’。”“再比如，你拿到奖学金，可以发：‘努力总有回报，
就像我当初选择了‘璀璨人生’一样，一个正确的选择，胜过无数的努力。
’这叫‘价值链接’。”“还有，要学会分享生活，展现你的‘高价值’。比如，
你可以晒你去听音乐会，去高端餐厅吃饭的照片。但文案不能是炫耀，
而是：‘感谢‘璀-璨人生’带给我的生活品质，让我有能力去体验更多的美好。
’这叫‘梦想构建’。”我滔滔不绝地传授着我从各种培训课上学来的“朋友圈营销秘籍”。
陆之行就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类似于“原来如此”的光芒。他学得很快，快到让我感到惊讶。
培训结束后，他当着我的面，发出了他改造后的第一条朋友圈。
他拍了一张猫咖里那只橘猫的照片，配文是：“一下午的学习，收获满满。
对一个全新的商业模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感谢我的导师@姜夏，
一个非常专业且优秀的女孩子。#新起点 #新征程 #璀璨人生”这条朋友圈，
分组是“所有人可见”。发完后，他抬起头，
对我露出了一个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带着阳光和煦气息的微笑：“姜夏导师，你看，
我这样发，可以吗？”那一瞬间，我看着他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脸，
和他那条完美符合我所有教学要点的朋友圈文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个男人，
一旦放下了他那该死的高冷人设，开始认真搞事业，整个A大的微商市场，
恐怕都要被他一个人垄断了。他简直就是个天生的顶级掠食者。而我，好像亲手，
把一只猛虎，放进了我辛辛苦苦才开拓出来的小小羊圈里。第五章：爱情三十六计，
不如地推话术三十六句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完全正确的。陆之行，这台精密的人形计算机，
一旦将他的超高智商和学习能力，应用到“璀璨人生”这项伟大的事业上，
其所爆发出的能量，是毁灭性的。他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我给他的所有培训资料，
以及APP后台里那套长达一百二十个课时的线上课程，全部学习完毕。第二天，
他就交给了我一份长达三十页的《“璀璨人生”校园市场开拓优化方案》。那份方案，
从市场分析、用户画像、渠道拓展，到流量转化、社群运营、裂变模型，
每一个环节都逻辑清晰，数据详实，甚至还用上了我看不懂的数学模型，
精准地预测了未来三个月的业绩增长曲线。我看着那份堪比商业计划书的PPT，
再看看自己那本写满了“加油”、“努力”、“坚持就是胜利”的鸡血笔记，
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降维打击”。“这份方案……是你做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嗯。”陆之行坐在我对面，
推了推鼻梁上那副为了营造“专业感”而新配的平光眼镜，
“我分析了一下你们现有的推广模式，存在很多效率低下的问题。比如，你们的地推，
过于随机，缺乏目标性。我用爬虫抓取了学校论坛和表白墙近一年的数据，
通过关键词匹配和情感分析，筛选出了三千名‘高意向潜在用户’。这是名单，
按照宿舍楼和院系都分好类了。”他说着，将一份Excel表格传给了我。我打开一看，
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那份名单上，不仅有每个人的姓名、专业、宿舍号，
甚至还标注了他们的消费习惯、社交圈层，以及被系统评估的“易转化指数”。
这哪里是地推，这简直就是精准的定点清除了。“陆之行，”我看着他，心情无比复杂，
“你……是魔鬼吗？”“不，”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上反射出智慧的光芒，
“我只是你的下线，并且，致力于成为你最得力的下线。”从那天起，我们的角色，
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对调。他不再是我需要手把手教导的新人，
反而成了我们这个草台班子团队的“首席战略官”。他开始对我进行“反向培训”。“姜夏，
你的话术需要升级。”他听完我的一次客户电话沟通后，冷静地指出问题，“你的热情有余，
但专业性不足。你过多地强调了产品的情感价值，却忽略了用数据和成分来支撑你的论点。
对于高知群体，后者显然更具说服力。”于是，他逼着我背了两天两夜的化学成分表。
“姜夏，你的社群运营太粗放。
”他看了一眼我那个每天只知道发早安晚安和产品链接的客户群后，摇了摇头，
“社群的核心是‘价值’，而不是‘广告’。你需要定期分享干货，组织线上活动，
培养KOC关键意见消费者，建立社群的向心力。”于是，我们团队的客户群，
画风突变。从原来的“相亲相爱一家人”，
变成了每周都有线上讲座和专业答疑的“知识付费精英社群”。“姜夏，你的个人形象，
也需要与你的事业同步升级。”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身上那件穿了三年的格子衬衫，
在他的目光下，显得格外寒酸。“你现在是团队的领导人，
你需要展现出与你身份相匹配的‘成功者’姿态。”于是，
他用他自己做“璀璨人生”赚到的第一笔佣金，给我买了一条我只敢在橱窗外看看的连衣裙。
当我换上那条剪裁得体的裙子，站在镜子前时，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似乎也挺好看的自己，心里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的感觉。
这算什么？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改造土味女主”的经典桥段吗？不，不对。
陆之行做的这一切，都有着极其清晰的商业逻辑。他不是在追我，他是在“投资”我。
他在提升他最重要的“上游渠道”的品牌形象和业务能力，
以便让他自己的“下游管道”能够获得更稳定、更优质的资源供给。
这比任何“爱情三十六计”都来得更直接，更高效，也更……让我无法拒绝。一天晚上，
我们结束了一场堪称惨烈的“地推”——为了抢占一个宿舍楼的宣传位，
和隔壁另一个微商品牌的团队发生了激烈的“友好交流”。
我和陆之行坐在学校操场的台阶上，筋疲力尽。“陆之行，”我看着天上稀疏的星星，
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因为你是我的上线。”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就因为这个？”“嗯。”他顿了顿，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认真，
“姜夏，我之前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现在依然有效。”我的心，咯噔一下。“但是，
”他话锋一转，“我也发现，用传统的方式去接近你，是无效的。因为我们说的，
不是同一种语言。所以，我选择用你的语言，来跟你沟通。
”他指了指我们刚刚战斗过的宿舍楼，又指了指天上的星星。“在我看来，
无论是追求一个女孩子，还是开拓一个市场，其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都需要了解目标，
分析需求，制定策略，投入资源，然后，达成目标。”他看着我，
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属于顶级玩家的微笑。“而我，陆之行，从不做没有把握的投资。
”第六章：你当我是猎物，我当你是客户自从陆之行发表了他的“投资理论”后，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进入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状态。他不再提“喜欢”这两个字，
而是将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我们共同的“璀-璨人生”事业中。他用他的方式，
对我进行着全方位的“价值投资”。他会像一个最严苛的导师，指出我工作中的每一个瑕疵。
“这个文案的情感引导不够，重写。”“这个客户的跟进记录不完整，补充。
”“今天的业绩目标没有完成，晚上留下来复盘。”但他也会像一个最体贴的合伙人，
在我熬夜做报表的时候，默默地递上一杯热牛奶；在我因为被客户刁难而沮丧时，
用他那套强大的逻辑，帮我分析问题，找到解决方案；在我生病请假的时候，
一个人扛起整个团队的KPI，甚至还超额完成。A大的校园里，
开始流传起一些奇怪的传说。传说，那个高冷如冰山的校草陆之行，最近好像“下凡”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出现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的神，而是会频繁地出现在各个宿舍楼下，
手里拿着各种小礼品，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跟来来往往的同学亲切地打着招呼：“同学，
健身游泳瑜伽课，呸，胶原蛋白肽面膜，了解一下？”传说，
陆之行好像在追经管系的“兼职女王”姜夏。但他们的约会方式，与众不同。
别人约会是看电影、逛公园，他们约会，是并肩坐在奶茶店里，对着一台电脑，
激烈地讨论着“本季度拉新用户的成本与转化率分析”。甚至有人拍到，陆之行在雨中，
为姜夏撑着伞。但伞下，姜夏并没有小鸟依人地靠着他，而是在慷慨激昂地，
对他进行着“地推话术第七版”的现场教学。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我一概不予理会。
市场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而我们的市场，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扩张。
在陆之行这位“首席战略官”的带领下，我们的小团队，像一匹脱缰的黑马，
在“璀璨人生”APP的校园渠道排行榜上，一路狂飙。我们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
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冲到了A大校区的第一名。我，姜夏，也因此一路晋升，
从“见习顾问”变成了“高级经理”，团队人数从最初的几个人，扩张到了上百人。
我的账户余额，第一次，突破了六位数。在我拿到“高级经理”晋升通知的那天晚上，
我把团队的核心成员，都叫到了一起，在学校附近最贵的那家餐厅，开了一场庆功宴。
宴会上，大家都喝得很尽兴。陆之行也被灌了不少酒，他那张总是保持着冷静的脸，
也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姜经理，”一个新来的小学妹，大着胆子，向我提问，
“我们都很好奇，你和陆学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都聚焦到了我和陆之行身上。
我还没来得及用“我们是纯洁的革命战友关系”这种官方说辞来应付，陆之行却放下了酒杯，
开口了。“我是她发展的第一个下线。”他看着那个小学妹，眼神清明，语气坦然。
“也是她团队里，业绩最好的那个。”“同时，”他顿了顿，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只有我能看懂的、狡黠的笑意，“我目前，
也正在以‘唯一投资人’的身份，
对她进行着一项长期的、以‘终身绑定’为目标的……天使轮投资。
”全场一片哄笑和起哄声。我的脸，不争气地，有点发烫。宴会结束后，
陆之行负责送我回宿舍。夏夜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微醺的暖意。
我们俩并肩走在安静的梧桐道上，谁也没有说话。“陆之行，”快到宿舍楼下时，
我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今天晚上，是故意的吧？”“嗯。”他坦然承认。
“为什么？”“市场调研。”他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需要测试一下，
我们的‘CP’捆绑，对于提升团队凝聚力和品牌形象，是否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
从今晚的反馈来看，效果显著。”“……”我竟无言以对。这个男人，
已经把他的那套商业逻辑，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ăpadă。“姜夏，”他突然停下脚步，
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你觉得，我是猎物吗？”我愣了一下，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从一开始，你就把我当成一个S级的目标，
一个高价值的客户，一个可以被转化的……猎物。”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对吗？
”我无法否认。“那你知道，猎人最享受的，是什么吗？”他没有等我回答，
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是捕获猎物的瞬间，而是看着猎物，一步步走进自己设下的陷阱，
并且，乐在其中的过程。”他向我走近一步，夜色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你当我是猎物，
我当你是客户。”“你在给我画饼，我也在给你画饼。”“你在发展你的事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