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接回沈家那天，天上飘着毛毛雨。养了我十七年的乡下奶奶刚过世，城里就来了人，
说我是沈家流落在外的真千金。车上，
我那个便宜爹的助理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打量我：“沈先生和太太都很想你，
小姐这些年受苦了。”“你妹妹……哦，就是悠悠小姐，她身体不太好，你多让着她点。
”我低头抠着指甲缝里没洗干净的泥巴，没吭声。受苦？确实。奶奶酗酒，赌钱，
输了就抄起烧火棍揍我。我从五岁起就学会把她的酒偷偷换成水，
把她赌回来的钱藏进水缸底下。让着她？看我心情。1.沈家别墅真大，
比我整个村子加起来还亮堂。真皮沙发上坐着一圈人，
跟我有几分像的中年男女应该是我生物学上的爹妈，旁边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娇娇弱弱的，
大概就是占了我十七年位置的假货沈悠悠。
还有个穿着篮球背心、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的少年，是我弟，沈浩。
“知玉……我的孩子……”沈太太，哦不，我妈，红着眼圈想来拉我的手。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她的手僵在半空。“乡下待久了，不懂规矩。”我爸沈国明皱了皱眉，
语气冷淡。沈悠悠立刻柔柔弱弱地开口：“爸，姐姐刚回来，不习惯是正常的。”她走过来，
想替我拿手里那个破旧的帆布包，“姐姐，我帮你拿吧，这包……不太配家里的装修。
”我手腕一翻，避开她。“别碰我东西。”沈悠悠眼眶瞬间红了，泫然欲泣。
沈浩“噌”地站起来：“沈知玉你什么态度！悠悠姐好心帮你！
”我抬眼瞥他：“我让她帮了？”“你！”“够了！”沈国明一拍沙发扶手，
“一回来就闹得鸡犬不宁！王姨，带她上去休息！好好教教她家里的规矩！
”一个面相刻薄的保姆应声出来，斜眼看我。我拎起我的破包，跟着她上楼。楼梯拐角，
我回头，对上沈悠悠来不及收回去的、带着一丝得意和审视的目光。我扯了扯嘴角，
有点意思。2.我的房间在走廊最尽头，采光不好，还带着一股霉味。摆设简单得可怜，
跟楼下沈悠悠那间粉嫩梦幻的公主房天壤之别。王姨把一套崭新的睡衣扔在床上：“小姐，
洗澡水放好了，衣服在这。太太吩咐了，让你洗干净再下楼吃饭，
别把……不干净的东西带进来。”我看着她：“你说什么不干净？”王姨被我看得有点发毛，
强撑着：“就是……乡下带来的灰啊土啊……”我点点头，没说话。等她出去，
我反手锁了门。走进浴室，看着那豪华按摩浴缸，我直接拧开了最大的冷水龙头。
然后我走到衣柜前，拉开。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件明显是沈悠悠淘汰下来的旧衣服。
我拿起那套新睡衣，手感滑腻，标签都没拆。我掂量了一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用力把那套睡衣扔了出去。楼下正好是景观水池。“噗通”一声，完美。3.晚饭时间，
我穿着自己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下楼。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沈悠悠穿着精致的连衣裙，
小口吃着沙拉。我妈看见我的打扮，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知玉，怎么没穿新睡衣？
”“哦，不小心掉楼下水池里了。”我拉开椅子坐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全桌都能听见。
沈浩嗤笑一声：“土包子，连睡衣都不会穿？”沈国明脸色更沉了。
沈悠悠赶紧打圆场：“没关系姐姐，我那里还有新的，待会儿我给你拿几套。”我没理她，
拿起筷子，瞄准中间那只油光发亮的烤鸡，一筷子下去，扯下一条大鸡腿，直接开啃。
餐桌上瞬间安静。沈家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细嚼慢咽。我啃得满手是油，
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沈浩看得目瞪口呆，沈悠悠拿着叉子的手有点抖，我妈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也没说。沈国明把筷子重重一放：“像什么样子！”我咽下嘴里的肉，
抬眼看他：“饿了。乡下没吃过这么好的鸡。”沈国明被噎得说不出话，
一顿饭在极其诡异的气氛中吃完。饭后，沈悠悠果然抱了几套衣服来我房间。“姐姐，
这些都是我没穿几次的，你别嫌弃。”她眼底带着施舍。我接过，看都没看，
直接扔在角落的椅子上。“还有事？”沈悠悠咬了咬唇，似乎下定决心：“姐姐，
我知道你怪我占了你的位置……但爸爸妈妈和弟弟都是很好的人，
你……你能不能不要惹他们生气？”我笑了，走到她面前。我比她高半个头，常年干农活，
力气不小。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我。“第一，位置是你占的，不是我让的。
”“第二，他们好不好，关我屁事。”“第三，”我凑近她，压低声音，
“别在我面前演小白花，我看着恶心。”沈悠悠脸色瞬间惨白，眼泪说来就来，
挣脱我跑了出去。没过五分钟，沈浩就怒气冲冲地踹开了我的房门。“沈知玉！
你对悠悠姐做了什么！”我正靠在床上掰手腕玩，闻言懒洋洋地抬眼：“教她做人。
”“你他妈……”他冲过来想揪我衣领。我都没起身，直接抬脚，踹在他小腿迎面骨上。
“嗷！”沈浩惨叫一声，抱着腿单脚跳，“你居然敢踢我！”我坐起身，
活动了一下手腕：“再碰我，下次断的就不是腿了。
”他看着我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兴奋的眼神，莫名打了个寒颤，骂骂咧咧地瘸着腿走了。
“沈知玉，你给老子等着！”4.第二天，家庭教师来了。沈悠悠是重点高中的优等生，
沈浩成绩稀烂但家里有钱准备送出国。而我，乡下教育资源匮乏，奶奶也没想过让我读书，
我能认字算数全靠自己偷学。家教老师推了推眼镜，给我做了套摸底试卷。结果惨不忍睹。
沈国明看着卷子，脸色铁青：“简直丢尽了沈家的脸！”沈悠悠在一旁柔声说：“爸，
姐姐基础是差了点，但只要努力，还是能跟上的。”“努力？她都十七了！还能努力到哪去？
以后出去别说是我沈国明的女儿！”他嫌弃地挥挥手，“算了，以后就在家待着，
别出去丢人现眼了。”我拿起那张卷子，看了看，抬头问家教：“这些题，你能讲一遍吗？
”家教愣了一下，点点头。“那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下午来给我上课。”我说，“语数外，
理化生，政史地，都讲。”沈国明气笑了：“你还学得进去？你以为你是谁？”我没理他，
看向家教：“多少钱一小时？我付。
”家教有点懵：“沈先生已经付过了……”“那就好好教。”我盯着他，“教到我会为止。
”沈悠悠插话：“姐姐，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要不先从初中……”我打断她：“你闭嘴。
”沈悠悠：“……”接下来的日子，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啃书本。
沈浩偶尔跑来嘲讽我，被我一个眼神瞪回去。沈悠悠假惺惺地拿来她的笔记，
被我随手扔进垃圾桶。我妈来看过我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都叹着气走了。两个月后，
家教老师拿着我的模拟卷，手有点抖。“沈……沈先生，夫人，知玉小姐她……这次模拟考，
总分比悠悠小姐上次的月考，还高了二十分。”客厅里一片死寂。沈国明一把夺过卷子，
不敢置信地翻看。沈悠悠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沈浩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我啃着苹果，
从楼上下来，瞥了一眼卷子：“哦，看来还不算太丢人。”5.学习上的碾压只是开胃菜。
沈家规矩多，吃饭不能出声，坐姿要端正，见到长辈要问好……我通通无视。
沈国明试图用断零花钱威胁我。我直接找上他：“给我一张副卡。
”他差点把茶杯捏碎：“你凭什么？”“就凭我姓沈。”我说，
“要不我现在就去你公司楼下，举块牌子，说沈国明苛待亲生女儿？”他气得脸色发青，
但还是甩给我一张卡，额度不高，但够用。沈悠悠和沈浩的零花钱是我的十倍。但我无所谓。
我拿着卡，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场，把我那间破房间重新装修了一遍。工业风，水泥墙，
铁艺床，跟整个沈家的奢华格格不入。沈国明看到后，差点心梗。沈悠悠看着我的新房间，
眼神复杂。她开始变着法地在我面前炫耀爸妈又给她买了什么限量款，弟弟又怎么围着她转。
我通常只回一个字：“哦。”有一次，她戴着一串钻石项链在我面前晃。“姐姐，你看，
这是爸爸上个月从拍卖会给我买的，好看吗？”我正对着新装的沙袋练拳，闻言停下来，
擦了把汗。走过去，伸手掂了掂那项链。“还行，就是镶钻的爪子有点松，容易掉。”说完，
手指看似无意地一勾。“啪嗒”几声，好几颗主钻掉在地毯上，滚不见了。沈悠悠尖叫一声，
脸都白了。我耸耸肩：“看，我说了吧。”她哭着去找我妈告状。我妈来找我，
语气无奈：“知玉，你是不是故意的？那项链很贵的……”我：“质量不好怪我？
”我妈：“……”沈浩为此又想找我麻烦，被我提前设在家门口的简易绊索摔了个狗吃屎。
6.沈家有个习惯，每周一次家庭聚餐，必须全员到齐。
往常这都是沈悠悠和沈浩表现兄妹情深，哄爸妈开心的时候。我回来之后，这聚餐就变了味。
餐桌上，沈悠悠给我夹菜：“姐姐，你尝尝这个，米其林三星主厨做的。
”我直接把那块鲍鱼夹出来扔骨碟里：“口水沾过了，恶心。”沈悠悠动作僵住。
沈浩：“沈知玉你别不识好歹！”我抬眼看他：“你想吃你夹走？
”沈浩：“……”沈国明沉着脸：“吃饭！”安静了一会儿，沈悠悠又挑起话头，
说起学校里的趣事，逗得爸妈难得露出笑容。我冷不丁开口：“你上次月考年级第几？
”沈悠悠笑容一滞：“……第五。”我：“哦，我上次随便考考，第一。
”餐桌上再次陷入死寂。沈浩试图挽回局面，说起他新买的跑车。我：“哦，无证驾驶，
要不要我帮你举报一下？有奖金的。”沈浩差点跳起来：“沈知玉！
”我妈终于忍不住了：“知玉！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不行吗？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你们是一家人，我不是。”我站起身：“我吃饱了。
”转身离开餐厅，身后是沈国明的咆哮和沈悠悠假惺惺的劝慰。回到我的水泥房间，反锁门。
7.沈家别墅隔音不好。我经常能听到沈悠悠在隔壁房间跟她那些小姐妹打电话，
明里暗里嘲讽我“乡下土包子”、“没教养”、“浑身戾气”。有一次，我直接推开她的门，
拿着手机对着她。“继续说，我录个音，发家族群里让大家一起欣赏。
”沈悠悠吓得手机都掉了，脸一阵红一阵白。她那些塑料姐妹花在电话那头安静如鸡。
从此她打电话声音小了很多。沈浩也没消停。他找了几个狐朋狗友，想在校外堵我，
给我个教训。那天我刚好心情不好，他们把我堵在巷子里，嘴里不干不净。“浩子，
这就是你那个乡下姐姐？长得还行啊！”“脾气挺辣，不知道……”我没等他说完，
直接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那人当场跪了。另外几个愣了一下，冲上来。三分钟后。
地上躺了一片，哼哼唧唧。我踩着沈浩那个带头朋友的胸口，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机，
里面录了刚才他们挑衅我的话。我晃了晃手机，对地上脸色惨白的沈浩说：“你说，
我把这个交给警察，或者发到网上，会怎么样？
”沈浩都快哭了：“姐……我错了……别……”我松开脚，把手机塞回他手里：“滚。
再有下次，我卸你一条腿。”他连滚爬爬地跑了，连朋友都顾不上。从那以后，
沈浩见了我都绕道走。8.我在沈家的恶名渐渐传开，连佣人都怕我，不敢跟我多说话。
只有王姨，仗着是沈家的老人，还敢对我阴阳怪气。有一次，我让她帮我房间换床单。
她磨蹭了半天，拿来一套明显是旧的、甚至有点起球的床品。“小姐，新的都洗了，
只有这套了。”我看着她：“沈悠悠房间也用的这种？”王姨眼神闪烁：“悠悠小姐皮肤嫩，
用的都是真丝的……”我点点头，没说话。第二天，
沈国明一条珍藏的、准备用来送礼的顶级真丝领带，被发现扔在了后院狗窝里，
被狗啃得稀烂。沈国明大发雷霆，查监控。监控显示，前一天晚上，
王姨鬼鬼祟祟进了他的衣帽间。王姨百口莫辩，被辞退了。临走前，她怨毒地瞪着我。
我朝她挥挥手，无声地说了句：“慢走不送。”沈悠悠眼看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
她跑到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姐姐，我知道你恨我，
可我是真的把你当姐姐……我们和平相处好不好？
爸爸妈妈也希望看到我们姐妹和睦……”我正对着电脑查资料，头也没抬：“演完了？
门在那边。”她哭声一顿，咬着唇：“姐姐，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我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简单。”“第一，从沈家滚出去，把身份、名字、一切，
还给我。”“第二，”我勾起一抹笑，“消失在我眼前，永远。”沈悠悠脸色煞白，
跄着后退一步：“你……你怎么这么恶毒……”我挑眉：“跟你和你妈当年调换婴儿比起来，
谁更恶毒？”沈悠悠瞳孔骤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我逼近一步，压低声音，“你以为，你亲妈当年做的事，
没人知道？”沈悠悠像是见了鬼一样，尖叫一声跑了。这件事，
是我偶然听到王姨和她乡下那个妈打电话吵架时拼凑出来的。当年，沈悠悠的亲妈，
也就是王姨的表妹，和沈太太在同一家医院生产，为了让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
偷偷调换了两个孩子。沈太太一直被蒙在鼓里。沈国明……他知不知道，就不一定了。
9.沈家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沈国明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我妈欲言又止的次数越来越多。
沈悠悠和沈浩彻底把我当成了空气，或者说，病毒。我乐得清静。直到有一天，
沈国明把我叫进书房。他坐在宽大的老板椅后，面色严肃。“知玉，你回来也快半年了。
”“我知道，你对这个家有怨气。但无论如何，我们是一家人。
”“下个月是你爷爷七十大寿，很多重要客人都会来。我不希望那天出任何岔子。
”我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兜：“所以？”“所以，那天你给我安分点！不许顶撞长辈，
不许惹是生非，不许给沈家丢脸！”他语气严厉，“否则，别怪我不顾父女情分！
”我笑了：“我们有过那东西吗？”沈国明额角青筋跳了跳：“沈知玉！”“知道了。
”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转身要走。“还有，”他在身后补充，“那天跟着你妈，
好好招待客人，尤其是李家的公子，跟你年纪相仿，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我脚步一顿。
李家？那个据说快要破产，想靠跟沈家联姻续命的李家？让我去联姻？我回头，
看了沈国明一眼。他眼神里有不容置疑的掌控欲。我什么也没说，拉开门走了出去。想卖我？
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爷爷寿宴那天，沈家别墅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我被迫换上了一件藕粉色的抹胸小礼服，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