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还是不开
豆大的雨点砸在1702室的防盗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闷响，像无数只手在疯狂抓挠。
屋内，陈锋正蹲在地上，用一把多功能工兵铲，小心翼翼地撬开最后一块复合地板。
地板下，是一个半米见方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最后一批应急食品——压缩饼干和军用自热口粮。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进眼睛里，有点涩。
搞定了。
三年的积蓄，两年的准备，他把这个九十平米的小房子，武装成了一个末日堡垒。
所有窗户都用内嵌的钢条加固过，不起眼，但绝对扛得住冲击。
净水设备连着水箱，能循环过滤一百吨水。
阳台的土豆和红薯长势喜人，虽然不多，但关键时刻能救命。
还有这满屋子藏在各处的物资。
同事们笑他有“被迫害妄想症”，只有陈锋自己知道，这叫“风险对冲”。
就像现在。
“末日”这个词，三天前还只是电影里的台词。
三天后，它成了窗外唯一的景色。
一种被官方命名为“狂厄”的病毒，一夜之间席卷了全球。
感染者会变得极具攻击性，失去理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追逐一切活物。
它们不是电影里的丧尸，它们会跑，会跳，甚至会用简单的工具。
唯一的弱点，是头部。
陈锋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
下午4点13分。
距离“狂厄”爆发，己经过去了73个小时。
电力和网络在昨天中断，手机早就成了砖头。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偶尔从楼下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他很安全。
只要他不开门。
“咚！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让陈锋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他猛地抓起手边的消防斧，一个箭步窜到门后，屏住了呼吸。
谁？
这时候，谁会来敲门？
他家的门是特制的，隔音效果极好。
外面的人应该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咚！
咚！
救命……有没有人……”一个女人的声音，微弱，沙哑，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惊恐。
陈锋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没有出声，而是悄悄踮起脚，凑到猫眼前往外看。
老式的光学猫眼早就被他换成了连接着独立电源的电子监控屏。
屏幕上，楼道的声控灯因为敲门声亮着，惨白的光线下，一个女人正背靠着他的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瑜伽服，勾勒出紧致而充满力量感的身体线条。
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额头和手臂上都有擦伤，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她的眼神，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豹，死死盯着楼梯口的方向。
陈锋认识她。
楼下健身房的私教，好像叫林晚。
身材和相貌都是顶级，在业主群里小有名气。
陈锋这种社恐，也只在电梯里见过几次，说过一句“你好”。
她怎么会上来？
“吼——”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嘶吼从楼梯间传来。
屏幕里，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颤，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陈锋这才看清，那是一根断掉的羽毛球拍，只剩下半截金属杆，被她当成了武器。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摇摇晃晃地出现了。
它的半边脸都不见了，露出森白的骨头和牙齿。
走路的姿势极为扭曲，一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翻折，却依然速度不减地冲向林晚。
是物业的保安，老王。
上个星期，老王还帮陈锋搬过一箱矿泉水，笑着说：“小陈，又买水啊？
你家的水管坏了吗？”
现在，他只想把陈锋的邻居撕成碎片。
林晚的反应极快。
在保安扑上来的瞬间，她猛地侧身，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里的金属杆狠狠捅向保安的眼窝！
“噗嗤！”
一声闷响。
保安的动作停滞了。
林晚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踹开，然后整个人都瘫软下来，靠着陈锋的门滑倒在地。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像破风箱一样起伏。
陈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死死盯着屏幕，盯着林晚。
她的脖子，手臂，小腿……所有***在外的皮肤，都没有明显的抓痕或者咬痕。
只有一些擦伤。
她……可能没被感染。
门外，林晚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她抬起手，用最后的力气又拍了一下门。
“求你……开开门……我没被咬……我只是想活下去……”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陈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开门？
开门，意味着他固若金汤的堡垒将出现一个缺口。
意味着他要分享自己辛辛苦苦囤积的物资。
意味着他要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不知底细的女人。
在这个世道，人心，有时候比外面的怪物更可怕。
可是，不开门？
他就要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门外。
他就要听着她的哭喊和挣扎，首到被走廊里游荡的更多怪物分食。
陈锋闭上眼。
他的脑子里，一边是理智在疯狂警告：别犯傻！
活下去最重要！
另一边，却是三年来，他囤积物资时，每一个被嘲笑、被当成怪胎的瞬间。
他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在别人都绝望的时候，自己还能活得像个人吗？
如果连最后一点人性都丢了，那和外面的怪物又有什么区别？
陈锋睁开眼，眼神变得决然。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对着门外低沉地喊道：“退后！
退到楼梯口那边的墙角去！
让我能看到你全身！”
门外的林晚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退到陈锋指定的位置。
“然后呢？”
她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希望。
“把你身上的口袋都翻出来，证明你没有武器。”
陈锋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
林晚没有犹豫，立刻把瑜伽裤唯一的那个小口袋翻了出来，里面空空如也。
“外套脱掉，转一圈。”
林晚的身体僵了一下。
紧身的运动外套脱掉，里面就只剩一件运动背心了。
但她只是咬了咬牙，还是照做了。
拉链拉开，外套脱落，露出她线条分明的肩膀和手臂。
她的身材极好，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充满了健康的力量感。
她缓缓转了一圈。
陈锋通过屏幕，仔细检查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脖子，后背，手臂，腰腹……确实没有伤口。
“好。”
陈锋沉声说：“我现在开门，你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否则我手里的斧子不认人。”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一手握紧消防斧，另一只手，拧动了门把手。
门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门，开了一道缝。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雨水的湿气瞬间涌了进来。
林晚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看着门缝后的那个男人。
他看上去很普通，穿着家居服，戴着眼镜，斯斯文文。
唯一不普通的，是他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消防斧，和他那双冷静到可怕的眼睛。
“进来。”
陈锋侧开身。
林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在她进门的瞬间，陈锋立刻“砰”的一声关上门，反锁，插上内层的三根合金插销。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用斧子指着林晚，命令道：“去卫生间，把所有衣服***，用消毒液从头到脚洗一遍。
我会给你找干净的衣服。”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最后的保险措施。
哪怕是最细微的伤口，都可能致命。
林晚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默默地走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陈锋靠在门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湿透了。
他做了一个可能会毁掉自己的决定。
值得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符合条件的庇护所……庇护所系统正在激活……绑定宿主：陈锋。
检测到首位幸存者“林晚”加入庇护所，安全评级提升，人性值+10。
新手大礼包己发放：庇护所一级强化权限开启。
陈锋猛地一怔，握着消防斧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开始发白。
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