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价交换
陈锋的注意力瞬间从脑海中那个诡异的系统界面，拉回到现实。
他握着消防斧的手紧了紧，目光投向那扇磨砂玻璃门。
水汽氤氲，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高挑轮廓。
庇护所系统宿主：陈锋庇护所等级：0级（8/10 安全点）当前成员：2（陈锋，林晚）可用资源：无人性值：10当前任务：无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的半透明面板，悬浮在视网膜前。
界面简洁得像个三流手游。
陈锋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疯了。
这几天压力太大，精神崩溃，出现了幻觉。
他用力眨了眨眼，面板依然清晰。
他试着伸手去触碰，手指却首接穿了过去。
这不是幻觉。
“那个……我洗好了。”
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林晚的声音有些犹豫，带着一丝羞赧。
“衣服在门口的架子上，自己拿。”
陈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了一套干净的运动服。
虽然有些宽大，但至少是干爽的。
门缝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飞快地拿走了衣服。
门，再次关上。
陈锋的目光重新回到那个面板上。
庇护所一级强化权限开启这是刚才听到的最后一句提示。
他试着在心里默念：“打开强化权限。”
面板瞬间变化。
庇护所强化选项（0级）1. 防盗门加固（消耗10点人性值）：对庇护所主入口进行基础材料学强化，提升抗冲击能力200%。
2. 窗户密封性强化（消耗10点人性值）：提升所有窗户的气密性和隔音效果，降低被发现几率。
3. 基础工具修复（消耗5点人性值/件）：修复一件受损的普通工具。
……下面还有一长串灰色的选项，写着“权限不足”。
陈锋的心跳漏了一拍。
人性值……是因为他刚才选择救了林晚，所以获得了10点？
救一个人，等于10点人性值。
而这10点，刚好可以用来加固这扇隔绝生死的门。
这算什么？
等价交换吗？
用自己的人性，换取活下去的资本？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咔哒。”
卫生间的门开了。
换上陈锋宽大运动服的林晚走了出来，长发用毛巾包着，素面朝天的脸庞上，倦意和惊恐交织。
没有了紧身瑜伽服的勾勒，她少了几分凌厉的攻击性，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柔弱感。
但陈锋没有放松警惕。
他见过这双手，是如何毫不犹豫地将一根金属杆捅进怪物的眼窝。
“谢谢你。”
林晚站在客厅中央，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过长的袖子，低声说。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当看到阳台上那些郁郁葱葱的土豆藤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别谢我，我只是在赌。”
陈锋靠在门上，消防斧的斧刃依然朝外，没有半分松懈，“赌你没有被感染，赌你不会一进门就给我一刀。”
林晚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首视陈锋的眼睛：“我没有被感染，我也不会那么做。
我叫林晚，21楼的健身教练。”
“陈锋，17楼，无业游民。”
陈锋面无表情地自我介绍。
“你……”林晚看着他手里的斧子，“你准备了很久？”
“你指的是什么？”
“这一切。”
她指了指加固过的窗户，又看了看地上被撬开的地板暗格，“这些食物，还有你的反应……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意外什么？
意外世界末日吗？”
陈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我每个月还一万多的房贷，每天挤地铁被踩掉鞋，给***老板当牛做马……世界末日对我来说，顶多算是换了个生存模式。”
他的话很糙，却让林晚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了一点。
眼前这个男人，不像什么英雄，更像一个对生活彻底失望后，索性躺平的普通人。
只不过，他的“躺平”，是为末日建了个堡垒。
“现在，我们来谈谈规矩。”
陈锋用斧柄敲了敲门板，发出“叩叩”的声响。
“规矩？”
“对，我的规矩。”
陈锋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住在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这是我活命的根本，也是你活命的保证。”
“第一，”他伸出一根手指，“所有物资由我统一分配，禁止浪费任何食物和水。
刷牙只能用半杯水，洗澡从现在开始是奢侈品。”
“第二，你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任何可能引来外面东西注意的行为，都必须禁止。”
“第三，”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这个家里，所有事情，我说了算。
你有建议权，但我有最终决定权。
如果你不同意，门在那边，我不拦你。”
林晚沉默地听着，没有反驳。
她知道，这是应该的。
在这样的世界里，善良是奢侈品，秩序才是必需品。
陈锋能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己经是天大的恩赐。
“我明白，也同意。”
她点了点头，态度很诚恳。
看到她这么配合，陈锋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他最怕的，就是救回来一个圣母心泛滥的“猪队友”。
“很好。”
他转过身，背对着林晚，目光再次聚焦在那个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面板上。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选择强化，防盗门加固。”
确认消耗10点人性值，进行防盗门加固吗？
“确认！”
在他确认的瞬间，面前的防盗门上，忽然浮现出无数淡蓝色的、如同代码一样的数据流。
这些数据流像拥有生命的藤蔓，迅速覆盖了整个门板和门框，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光芒一闪而逝。
门，还是那扇门，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陈锋身后的林晚，也毫无察觉，只是好奇他为什么对着一扇门发呆。
但陈锋知道，不一样了。
他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板。
以前是“叩叩”的、带着些微空洞的金属声。
现在，声音变成了“梆梆”的闷响，沉闷、厚重，仿佛在敲击一整块实心的钢锭。
他的心，前所未有地安定下来。
这系统，是真的！
他用自己的一点善意，换来了一扇真正能守护生命的安全门！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头的激动，转身看向林晚。
“你饿了吧？
先吃点东西。”
他走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先垫一下，晚点我再做饭。”
林晚接过饼干，看着包装上朴实无华的印刷，眼眶忽然有些发红。
三天了。
这是她三天来，吃到的第一口正经食物，喝到的第一口干净的水。
“谢谢……”这一次，她的感谢发自肺腑。
陈锋摆摆手，没说话。
客厅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林晚小口咀嚼饼干的声音。
气氛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
他们就像是暴风雨里，两只躲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刺猬，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尖刺，观察着对方。
然而，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呜……哇……哇哇……”一个婴儿的哭声，微弱，却极具穿透力，突兀地从门外传来。
声音不大，断断续续，像是被风雨压制着，却清晰地钻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林晚咀嚼的动作猛地停住，一脸震惊地看向门口。
陈锋的脸色，则是在一瞬间，变得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
他刚加固了门。
他刚用掉了自己唯一的人性值。
现在，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婴儿的哭声？
这是巧合？
还是……一个专门为他设下的，关于“人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