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名就那年，我在巷口捡到了学生时代就暗恋的男神贺栩。他依旧美丽，
却显得沧桑、落魄。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发消息暂缓了下午和联姻对象的见面。
挑了间宽敞明亮的房子，把他带了回去。给他阳光雨露，由他春意蔓发。
直到后来在街边撞见他和前女友拥吻。我才恍然惊觉，这场对少时的宴请也该结束了。
于是彻底退出他的世界，火速约见了联姻对象。被贺栩撞破时，
斯文俊秀的男人从背后抱住我，看了看他，偏头对着我微微一笑。“宝宝，
他是你养在外面的小情人吗？”1再次见到贺栩的那一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我坐在迈巴赫的后座小憩，思考怎么应对下一个项目的合作方。无意中往窗外一瞥，
心跳就骤然加快。“停车。”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靠边停了下来。我偏头盯着窗外。
街边的小巷口有个人靠墙坐着。面容憔悴但难掩姝色，白衬衫上粘灰染泥，像是开败了的花。
我就这样静静地瞧着他，心若擂鼓。就在我思考着现在就走到他面前是否会显得突兀时，
路边突然走过来一伙花臂黄毛。直冲冲地奔着贺栩而去。我皱眉，
视线扫过街巷各处的摄像头，以及对面的人流。思忖片刻，我带着秘书下车过去查看情况。
才刚靠近，就听到黄毛口中满是威胁的脏话。“还是还不起是吧？也行啊，哥给你支个招，
你这幅小白脸的模样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稀罕呢，
要不要哥几个给你介绍啊哈哈……”七八个混混都笑了起来，
嘈杂声中有人一脚踩在贺栩的胳膊上，还用力碾了碾。情急之下，我下意识地喊道：“住手！
”一群人的视线都转到我身上，也包括贺栩。他灰蒙蒙的眼睛没什么生气，
只浅浅看了我一眼后就再次垂下了头。我问领头的黄毛，“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黄毛吹了声口哨，“不是欠我们，我们只是受人所托来催债的，
这小子欠了我们东家整整八十万。”我又低头看向贺栩。他一言不发。那就是属实了。
我点头，“给个银行卡账户吧，那笔钱我会先补上。”几个黄毛面面相觑，
还是领头那个冷嗤一声，扫了眼停在路边的迈巴赫，撕了张纸条给我。我看了一眼，
转手递给了秘书。黄毛离开前又瞅了我一眼，也不知是好心的规劝还是恶意的嘲讽。
他说：“八十万只是我们这一方的欠款，这小子签了对赌协议，捅的窟窿可大着呢，
连和他相恋多年的女朋友都抛下他跑了……”“这位小姐，可要小心人财两空啊。
”……贺栩一片死寂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开口，声音艰涩，“他说的对，
我没有钱可以赔给你。”我不在意地笑笑，“那人呢？”他抬眼看我，带了几分迟疑，
“你……”我毫不避讳，坦言道：“我想得到你。”他看着我，像是突然释然一般笑了一下，
“你想的话，也可以。”2我带着贺栩去了我名下的一处公寓。才刚踏进屋内，
贺栩就像提前收到过指令一样，像个阿飘一样进了浴室。我一愣，而后瞬间洞悉了他的想法，
有些失笑。我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泡了杯茶。
果然很快就等到了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的贺栩。这人简直忒自觉。还没走到我跟前呢，
指尖就挑开了浴袍的系带。我瞥了眼他上身玉色的肌肤和棱廓分明的腹肌，眸色暗了暗。
可随即我还是按住了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我不是要这个。”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但还是听话地拢上领口。我有些遗憾地移开视线。“让我看看你胳膊上的伤？”他摇头，
“没事的，已经不痛了。”我不由分说地撩起他的浴袍袖子，果然已经青紫了。
贺栩拒绝去医院。我就拿了药油给他涂上。期间他一直在看我。其实我很明白，
对于这段时间尝尽社会冷暖的贺栩来说，他不怕别人有所图谋，
总归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相反要是表现的什么都不要，才让他无措。
但贺栩恐怕是不知道，看似是免费的，有时候才是最贵的。年少时的我喜欢他。
可他那时已有恋人。那是隔壁班很受人瞩目的女孩子，外向明媚，叫沈素婉。课后或是午间，
总能看到他们站在一起。当时的他们很登对，看向彼此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美好到我根本生不出任何其他的心思。更何况我整日忙着学习和兼职，
忙着摆脱贫穷落魄的处境。生活的重担压在身上，
爱情对于我来说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所有的朦胧的情愫都被积压在心底，
蕴酿出青涩的果实。我越是功成名就，回顾过去时，就越是难以忘怀。
经年累月所埋藏的执念，可不止这么点浅薄的欲望。我要他情动，要他完完整整地属于我。
3于是后来的日子里，我们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做情侣之间所有会做的事。
他的态度也从一开始执行任务一般的僵硬，到后来的逐渐放松开怀。甚至于他开始偷偷亲我，
在我还有些半睡半醒的时候。七夕节那天的凌晨，他偷偷爬起来亲手给我做了一个蛋糕，
卧室的柜子里藏了我最爱的粉玫瑰。我以为他的心已经开始对着我敞开了。
直到和他相恋了七年的前任回国。
直到我在他的手机上发现了沈素婉给他发来的一条条或表白或道歉的信息。他既没有回复，
也没有拉黑删除。这似乎进一步印证了他复杂的心境。
最近贺栩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走神。就比如此刻，我问他想看什么电影，
问了三遍他才恍然道：“抱歉啊，附近人多没听清，你决定就好。”我看着他，
很清楚地明白这是敷衍。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些歉然地吻了吻我的鬓发，
“你刚刚不是说想喝奶茶，我现在去买。”我说好。可我等啊等，
等到电影都开场了他还没回来。我有些烦躁，为了今天的约会我甚至推掉了一场跨国会议，
可贺栩神游天外不说，几步路的奶茶还能买一个小时，硬是把我之后的规划都打乱了。
给他发消息也不回，我只好自己过去看看。然后就是此刻眼前的这一幕。俊男美女，
看上去倒是赏心悦目。我看着街边亲密拥吻的两人不禁冷笑。
难怪让他去买个奶茶半天不回来，感情是和前任亲上了。我踱步上前，
脚步声引起了贺栩的注意，他视线上移，在看清我的那一刻，瞳孔赫然睁大，
而后下意识地急慌地推开了沈素婉。他想要解释，但嘴巴张了又张，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就走。他赶紧追上来，着急之下直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妍妍，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怎么不是？你们抱了亲了，而我正好看到了，”我看着他，
语带嘲讽，“你反驳我呀。”他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眼中满是祈求。“放开！”他不放。
大街上很多人都看着这边，透过人群，我甚至能看到零星的有几个人举着手机对着这边。
我还不想上新闻。于是拽着贺栩就去了地下停车场。我坐上了驾驶座，
并在他想要上车的时候，直接锁死了车门。“自己打车回去，能做到吧？
”说完我也不管他怎么想，两声喇叭之后，我驶离了现场。也没回安置贺栩的那所公寓。
而是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4确实有几个零星的视频流到了网上。索性隔得远，
拍得也糊，没什么水花。公关部那边联系人删了之后也就解决了。但尽管如此，
这次的事情也还是让我警惕起来。我如今事业有成，半年前又刚被豪门秦家认回，风头正盛，
得珍惜羽毛。再和贺栩搅和在一起，不合适。这场对少时自己的宴请也该结束了。
正好我的豪门父母又给我发消息，
问我和李家那场被我拖延了三个月的联姻什么时候提上日程。我想了想，
让秘书去联系贺栩办理公寓的过户，并通知他我不会再去他那儿了。然后低头回了消息，
“随时。”……和李牧川的第一次见面定在一家咖啡馆。在此之前，我其实早就听说过他，
二十岁时由于父亲病重提前进入家族企业，从底层一路做到总经理，
后来又在父亲的帮助下进入董事会，到了如今早已是说一不二。门当户对，
年轻有为……对于这个联姻对象，我很满意，打招呼时就顺带夸了几句。
李牧川语气温和道：“我也早就听说过秦小姐的美名，当年有幸在一场宴会中见过，
一见倾心。”我只当他是客气的场面话，并未当真。李牧川笑笑，也不多做解释。
他真的是个极妥帖的人。服务生端上来的咖啡恰好就是我最喜欢的焦糖玛奇朵，
每次抛出的话题他也恰好能够接上。温和有礼，举止从容……作为伴侣的层面来讲，
我很喜欢他。非要说的话……我的视线落到他始终带着浅淡微笑的脸上。心想，
大概是有点无趣了吧。但人总不能既要又要，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5气氛正好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包厢的门被用力打开，贺栩气喘吁吁地走进来。
他看着我，双眼泛红，带了点水汽，爱怨交织，“上次我可以解释的。”“你突然就不理我，
我找了你好久。”“你别不要我。”一字一句，像控诉，又像撒娇。
外头没能拦住他的服务生人已经快傻了。我的脸色不太好。向来是个体面人，哪受得了这出。
我已经做好联姻黄了的准备了。我想着李牧川这样的天之骄子，肯定很反感这样的闹剧。
或许他会冷言冷语地告辞，也或许他会礼貌性地假笑离场。但让我没想到的是，
他竟然站起来向着对面的贺栩伸出一只手。他说：“你好啊，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妍妍的未婚夫。”……这下别说是贺栩了，连我都被怔住。但回过神来后，
我突然就对他很感兴趣。贺栩抿了抿唇，幽暗的带有敌意的视线看过去，没和李牧川握手。
李牧川也没觉得尴尬，淡定地收回手，偏头问我，声音柔了好几个度，“宝宝，
这是你养在外面的小情人吗？”语调缱绻，视线却不自觉从贺栩身上扫过，
一字一句尽是挑衅。我笑着睨他一眼，对上一双同样带着笑意的眼睛。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察觉到我的放纵，他甚至从身后轻轻揽住了我的腰。贺栩像是被这一幕给深深刺痛了，
眼眶通红，拳头也渐渐攥紧。还没等我回答，贺栩就先一步跳脚，“不是小情人。
”他固执地解释，“我们是男女朋友。”他看向我，眼里满是执拗。
李牧川淡淡“哦”了一声，“那你们不会走到最后。”他简单而直白道：“她会和我结婚，
和你分手。”语气笃定。我看着李牧川，勾了勾唇角。我很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有点意思。贺栩看出了我的想法，硬生生挡在我和李牧川中间。
口中喃喃道：“不会的，她喜欢我，她爱我。”“贺栩，”我打断他，
“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我说的是我曾经喜欢过你，没说我现在爱你。
”这本来就是一场自我弥补。是如今功成名就的我对年少虚无的我的一场宴请。
曾经的爱而不得，望梅止渴。如今的触手可及，期盼成真。我不关心他灵魂的出口，
只关心我自己是否满足。贺栩看着我，突然痛哭出声。6那天的约会到底还是没黄，
我和李牧川后来一起去看了电影，共进晚餐。他很绅士，把我送回家，替我拉开车门的同时，
不忘用手护住我的头顶。“好熟练啊，”我调笑他，“李总以前谈过几个？
”“我说没有你信吗？”我摇头，眼中满是笃定。他失笑，“真的没有。”见我不信，
他又解释道：“我从小情感就比常人淡漠许多，身边的朋友总是说我的笑容特别的假。
”李牧川摸了摸自己嘴角下意识勾起的弧度。他这次不再笑了，
面无表情道：“但他们又说我不笑的时候很可怕。”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牧川看着我，突然也笑了起来，和之前的平淡不同，这次是真心的，眼中都闪着光。
他说：“秦小姐，一年多前在宴会上见你的那面，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
有心动的感觉。”“原来你今天和我见面时说的是认真的呀！”我有些诧异。他点头，
“当然，和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很认真。”这话说的……“你可真不像第一次谈恋爱，
”我实话实说。“是因为给你的感觉特别好吗？”我噎住。他倒是笑了，
“大概是情感淡漠的人，把这一生对情感的感触和把控都用在一个人身上了吧。
”“以至于爆发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惊奇呢。”他偏头冲我眨了眨眼。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他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趁着这个机会来亲我。一个很轻很浅，
却又很虔诚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亲都亲了，他又突然回过神似的问我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我简直绝倒。这会儿我倒是信了他毫无经验。确实是很青涩啊。
7夜间的时候突然下了很大的雨。我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就看到窗外雨打树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