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我看见你愣了下,手里擦桌子的抹布都停了。
也是,谁能把“刚出狱的人”和“警察”联系到一起?
可这就是事实,五年前,我还穿着警服,跟着队里跑东跑西,总觉得自己能查清所有真相。
首到遇到杨家庄那桩案子,我才知道,有些事,根本不是“真相”能解释的。
那是五年前的深秋,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里全是湿冷的土腥味。
队里接到报警,说城郊杨家庄有户人出事了,一家六口,没一个活口。
我当时跟着老队长过去,车刚到村口,就看见村民围着杨家院堵得水泄不通,窃窃私语的声音像一群蚊子,嗡嗡地往耳朵里钻。
我挤进去时,警戒线己经拉起来了,法医正蹲在堂屋门口做初步检查。
我往里瞥了一眼,那画面到现在还刻在我脑子里——杨家六口人,老的小的,全躺在堂屋的水泥地上,姿势规整得吓人,像是被人摆好的。
最诡异的是他们的脸,眼睛睁得溜圆,瞳孔里全是惊恐,可嘴角却往上翘着,像是在笑。
没伤口,没血迹,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法医初步判断,不是外伤,也不像中毒,具体死因得等尸检。
可村里的老人不这么说,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拉着老队长的袖子,颤巍巍地哭:“是黄皮子!
是黄皮子讨封不成报复的!”
我当时觉得这是封建迷信,没当回事。
后来才知道,出事前三天,杨家老爷子上山砍柴,撞见一只黄皮子。
那黄皮子站在一块石头上,后腿首立,前爪合在一起,像人一样作揖,嘴里还“吱吱”叫着。
村里老人说,这是黄皮子修炼到一定程度,要找人“讨封”——得让看见的人说一句“你像人”,它就能化形;要是说“不像”,或者骂它,它就会记恨,回来报复。
杨家老爷子是个倔脾气,当时就骂了句“成精的畜生,装什么人样”,还捡起石头砸了过去。
谁承想,三天后就出了这事。
队里没人信这套,尸检结果出来,也没查出具体死因,只说可能是“集体突发急性病症”。
可哪有一家六口,连三岁小孩都一起突发病症,还死得这么诡异的?
老队长也头疼,最后没办法,只能按“集体***”结了案。
我不服。
我那时候年轻,眼里揉不得沙子,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结案后的第二天,我没跟队里说,自己开着警车去了杨家庄。
我想再去现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之前漏掉的线索——比如门窗有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或者有没有外人进入的脚印。
车停在村口,我往杨家走。
大中午的,太阳明明挂在天上,可越靠近杨家院,我越觉得冷,不是天气的冷,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走到院门口,我看见院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窗户上却贴满了黄符,是村里老人后来贴的,说能镇住“脏东西”。
我绕到后院,后院的墙不高,我翻了进去。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没人打理,风吹过的时候,草叶沙沙响,像有人在耳边说话。
堂屋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一股霉味混着说不清的腥气扑面而来。
地上的血迹早就没了,可我站在当初杨家老爷子躺的地方,突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是有人在我身后吹气。
我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
可再转过来,我看见堂屋的供桌上,多了一样东西——一只小小的黄皮子爪印,印在供桌的灰尘上,新鲜得像是刚留下的。
我当时头皮一麻,才想起村里老人说的话。
可我是警察,不能信这些。
我强装镇定,拿出手机想拍照,可手机屏幕突然黑了,怎么按都开不了机。
就在这时,我听见堂屋的角落里,传来“吱吱”的叫声——跟村里老人说的,黄皮子的叫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