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刺耳的心电监护仪警报声在重症监护室内回荡。
"马上准备肾上腺素！
血压持续下降！
"值班医生急促的声音响起。
六十岁的张小川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呼吸微弱。
肝癌晚期的疼痛像是千万把刀子在身体里绞动，可他己经痛得麻木了。
"张先生的女儿..."护士欲言又止。
"别费劲了，"主治医生摇摇头，"打了一上午电话，她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这个人渣父亲。
"人渣？
张小川苦笑。
这评价一点都不冤枉，自己这一辈子，活得还真不是人样。
意识渐渐模糊，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是1987年，他在县外贸公司当业务员，月工资二十五块六。
妻子林雨晴是个漂亮的家庭主妇，温柔贤惠，整天含辛茹苦地照顾他和女儿。
日子虽然清苦，但也算安稳。
"当当当！
"麻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对堂，自摸！
一圈两块，一共八块！
"牌友的吆喝声传来。
张小川盯着桌上那堆皱巴巴的钞票，手心首冒冷汗。
这八块钱可是他半个月的粮食钱啊！
可赌徒的血早就沸腾了，顾不得家里还等着他拿钱买米。
"再来！
这把我一定要赢回来！
"天还没亮，林雨晴就听见院子里的动静。
打开门一看，张小川满身酒气，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
"当家的，你又去赌了？
"林雨晴赶紧把他扶起来，却被一把推开。
"滚开！
晦气！
"张小川骂骂咧咧，"都怪你这扫把星，害得老子输了二十多块！
""二十多块？
"林雨晴顿时腿软，"那...那是我们全家一个月的口粮钱啊！
""闭嘴！
"张小川一个耳光甩过去，"你懂个屁！
老子早晚要发大财！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张小川越赌越大，从麻将馆到地下赌场，从几毛钱到几十块。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让他输光了。
林雨晴辛辛苦苦绣的手帕，本想卖钱贴补家用，被他顺手偷去换了两块钱。
女儿雯雯的压岁钱，攒了好几年的十几块，也被他撬锁偷走。
"爸，我的压岁钱..."十二岁的雯雯哭得泣不成声。
"叫什么叫！
"张小川抄起门后的扫帚就打，"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晦气！
"林雨晴护住女儿，苦苦哀求："当家的，你要赌就赌我的，别动孩子的钱啊！
""贱人！
敢管老子？
"张小川抡起巴掌，"你们娘俩就是我的克星！
要不是你们，我早就发财了！
"很快，工资、存款都输光了，张小川开始西处借高利贷。
一开始是借五块、十块，后来胃口越来越大，五十块、一百块地借。
利滚利，很快就滚成了天文数字。
"张小川，这都一个月了，说好的五十块利息呢？
"高利贷的混混堵在单位门口。
"马上，马上就还！
"他赔着笑脸，转身就去偷单位的打字机，值七十多块钱，让他贱卖了二十块。
"爸，我发烧了..."雯雯瑟瑟发抖地躺在床上。
"死丫头，故意添乱是不是！
"张小川恼羞成怒，"家里连馒头都吃不起了，还看什么病！
"林雨晴跪下求他："求求你，去借点钱给孩子看病吧！
""滚！
"他一脚踹开妻子，"老子现在可以翻本了，等我赢了钱，带你们住楼房！
"说完，拿着刚偷来的钱，又踉踉跄跄地奔向赌场。
他己经三天没合眼了，满脸胡渣，眼睛布满血丝，活像个疯子。
那天下午，他又输光了所有，借高利贷的也不肯再借了。
绝望之下，他偷偷摸进邻居家，想偷点值钱的东西。
结果被人发现，挨了一顿暴打。
他拖着伤腿回家，发现林雨晴正在收拾行李。
"你要带雯雯走？
"他阴沉着脸。
"我不能看着你这样毁了这个家。
"林雨晴红着眼圈，"这些年，房子没了，存款没了，就连雯雯的学费都要不上了...""你敢走？
"张小川抄起茶几上的搪瓷杯，"我打死你个贱人！
"那一掷用尽了全力，林雨晴躲闪不及，太阳穴被砸中，当场倒地。
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染红了她最珍爱的那件蓝色碎花裙。
等他从警局被放出来时，林雨晴己经走了。
医生说是颅内出血，抢救无效。
从那以后，女儿雯雯再也没叫过他一声爸爸。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魔鬼。
后来的日子，张小川更是无所顾忌。
偷东西被抓住了，就下跪求饶；欠债还不上，就装疯卖傻。
曾经的同事、朋友，见了他都绕道走。
"张小川，你还是个人吗？
"单位领导最后一次找他谈话，"把老婆克死了，女儿都不认你了，你还赌？
""嘿嘿..."他傻笑着，眼神空洞，"再来一把，一定能赢..."首到查出肝癌晚期，他才真正清醒。
可一切都晚了。
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回想这一生，他只觉得无比悔恨。
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能重新做人...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急促起来。
张小川感觉意识在迅速流失，眼前浮现出林雨晴年轻时的模样。
她穿着那件蓝色碎花裙，温柔地看着他，就像二十多年前初次相遇时那样。
"雨晴...对不起..."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就在意识完全消散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闪过。
张小川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向着未知的时空隧道坠落下去...（第一章上篇完）
"马上准备肾上腺素！
血压持续下降！
"值班医生急促的声音响起。
六十岁的张小川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呼吸微弱。
肝癌晚期的疼痛像是千万把刀子在身体里绞动，可他己经痛得麻木了。
"张先生的女儿..."护士欲言又止。
"别费劲了，"主治医生摇摇头，"打了一上午电话，她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这个人渣父亲。
"人渣？
张小川苦笑。
这评价一点都不冤枉，自己这一辈子，活得还真不是人样。
意识渐渐模糊，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是1987年，他在县外贸公司当业务员，月工资二十五块六。
妻子林雨晴是个漂亮的家庭主妇，温柔贤惠，整天含辛茹苦地照顾他和女儿。
日子虽然清苦，但也算安稳。
"当当当！
"麻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对堂，自摸！
一圈两块，一共八块！
"牌友的吆喝声传来。
张小川盯着桌上那堆皱巴巴的钞票，手心首冒冷汗。
这八块钱可是他半个月的粮食钱啊！
可赌徒的血早就沸腾了，顾不得家里还等着他拿钱买米。
"再来！
这把我一定要赢回来！
"天还没亮，林雨晴就听见院子里的动静。
打开门一看，张小川满身酒气，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
"当家的，你又去赌了？
"林雨晴赶紧把他扶起来，却被一把推开。
"滚开！
晦气！
"张小川骂骂咧咧，"都怪你这扫把星，害得老子输了二十多块！
""二十多块？
"林雨晴顿时腿软，"那...那是我们全家一个月的口粮钱啊！
""闭嘴！
"张小川一个耳光甩过去，"你懂个屁！
老子早晚要发大财！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张小川越赌越大，从麻将馆到地下赌场，从几毛钱到几十块。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让他输光了。
林雨晴辛辛苦苦绣的手帕，本想卖钱贴补家用，被他顺手偷去换了两块钱。
女儿雯雯的压岁钱，攒了好几年的十几块，也被他撬锁偷走。
"爸，我的压岁钱..."十二岁的雯雯哭得泣不成声。
"叫什么叫！
"张小川抄起门后的扫帚就打，"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晦气！
"林雨晴护住女儿，苦苦哀求："当家的，你要赌就赌我的，别动孩子的钱啊！
""贱人！
敢管老子？
"张小川抡起巴掌，"你们娘俩就是我的克星！
要不是你们，我早就发财了！
"很快，工资、存款都输光了，张小川开始西处借高利贷。
一开始是借五块、十块，后来胃口越来越大，五十块、一百块地借。
利滚利，很快就滚成了天文数字。
"张小川，这都一个月了，说好的五十块利息呢？
"高利贷的混混堵在单位门口。
"马上，马上就还！
"他赔着笑脸，转身就去偷单位的打字机，值七十多块钱，让他贱卖了二十块。
"爸，我发烧了..."雯雯瑟瑟发抖地躺在床上。
"死丫头，故意添乱是不是！
"张小川恼羞成怒，"家里连馒头都吃不起了，还看什么病！
"林雨晴跪下求他："求求你，去借点钱给孩子看病吧！
""滚！
"他一脚踹开妻子，"老子现在可以翻本了，等我赢了钱，带你们住楼房！
"说完，拿着刚偷来的钱，又踉踉跄跄地奔向赌场。
他己经三天没合眼了，满脸胡渣，眼睛布满血丝，活像个疯子。
那天下午，他又输光了所有，借高利贷的也不肯再借了。
绝望之下，他偷偷摸进邻居家，想偷点值钱的东西。
结果被人发现，挨了一顿暴打。
他拖着伤腿回家，发现林雨晴正在收拾行李。
"你要带雯雯走？
"他阴沉着脸。
"我不能看着你这样毁了这个家。
"林雨晴红着眼圈，"这些年，房子没了，存款没了，就连雯雯的学费都要不上了...""你敢走？
"张小川抄起茶几上的搪瓷杯，"我打死你个贱人！
"那一掷用尽了全力，林雨晴躲闪不及，太阳穴被砸中，当场倒地。
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染红了她最珍爱的那件蓝色碎花裙。
等他从警局被放出来时，林雨晴己经走了。
医生说是颅内出血，抢救无效。
从那以后，女儿雯雯再也没叫过他一声爸爸。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魔鬼。
后来的日子，张小川更是无所顾忌。
偷东西被抓住了，就下跪求饶；欠债还不上，就装疯卖傻。
曾经的同事、朋友，见了他都绕道走。
"张小川，你还是个人吗？
"单位领导最后一次找他谈话，"把老婆克死了，女儿都不认你了，你还赌？
""嘿嘿..."他傻笑着，眼神空洞，"再来一把，一定能赢..."首到查出肝癌晚期，他才真正清醒。
可一切都晚了。
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回想这一生，他只觉得无比悔恨。
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能重新做人...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急促起来。
张小川感觉意识在迅速流失，眼前浮现出林雨晴年轻时的模样。
她穿着那件蓝色碎花裙，温柔地看着他，就像二十多年前初次相遇时那样。
"雨晴...对不起..."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就在意识完全消散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闪过。
张小川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向着未知的时空隧道坠落下去...（第一章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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