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别过来，这可是在家里！
她没力气再想别的，眼皮黏得像涂了胶水，脑袋往枕头里一埋，呼吸很快就匀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张妈上来敲了两次门，“小姐，下楼吃晚饭了”，声音穿过门板，软软地飘进屋里，她半点没听见。
窗外的天一点点暗下去，蝉鸣歇了，换成了夏夜的虫叫，屋里的光线从暖黄褪成灰蓝，最后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咕噜……”肚子饿得发响，终于把苏念从梦里拽了出来。
她猛地睁开眼，屋里黑得看不清东西，只有窗帘缝里透进点楼下花园的路灯，昏昏黄黄的。
“几点了啊……”她摸了摸肚子，撑着胳膊坐起来，头发睡得像团乱糟糟的草。
脚踩在地毯上，软乎乎的，她摸到床头灯的开关，“啪”一声按亮——暖黄的光洒下来，照亮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显示晚上七点半。
难怪这么饿，整整睡过了一顿饭。
苏念抓了抓头发，起身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脸色有点白，嘴唇干干的，头发纠结在一起。
她随手拿起梳子，胡乱地梳了两下，把打结的地方扯开，疼得龇牙咧嘴。
“先找点吃的再说。”
她嘀咕着，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门边。
手刚握住冰凉的门把手，心里还想着“厨房应该有剩菜吧”，轻轻一拧——门开了条缝，外面站着个人。
苏念的视线正好对上他的胸口，往上一抬，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是厉承泽。
他就站在门口，背对着走廊的灯，脸一半亮一半暗，眼神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不知道等了多久。
“啊！”
苏念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下意识地往后蹦了半步，后背撞到门框，疼得她“嘶”了一声。
厉承泽没动，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喉结轻轻滚了滚。
下一秒，他抬脚走进来，反手“砰”地一声带上门，震得苏念耳朵嗡嗡响。
屋里只剩下床头灯的光，暖黄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墙上。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里面躺着一张卡——是苏念的校园卡，早上从学校回来时，她随手扔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要去相亲？”
他开口，声音比下午更低，像含着冰碴子，每个字都硬邦邦的。
苏念的心跳还没平复，看着他手里的卡，又看了看他紧绷的脸。
他的眉骨很高，在灯光下投出片阴影，眼神里的火快藏不住了。
“是阿姨安排的，”她低下头，声音有点虚，“就……去见一面，没别的。”
“没别的？”
厉承泽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压过来，带着股压迫感，“见个面，然后呢？
觉得合适，就嫁给他？”
他的声音里带着嘲讽，像针一样扎过来。
苏念攥紧了衣角，指甲掐进掌心：“我不知道……先见见再说。”
“再说？”
厉承泽突然伸手，“咔哒”一声，按下了门后的锁。
锁芯扣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楚，苏念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慌：“你锁门干什么？”
厉承泽没回答，反而又逼近一步。
他太高了，苏念得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的呼吸有点粗，喷在她额头上，带着点淡淡的烟草味——他下午在花园里抽烟了。
“你想走？”
他盯着她的眼睛，突然伸手，胳膊一伸就圈住了她的腰。
“啊！”
苏念吓了一跳，脚都没站稳，整个人被他带得往前踉跄了半步，撞进他怀里。
他的体温很高，隔着薄薄的睡衣传过来，烫得她皮肤发麻。
苏念挣扎着想推开他：“厉承泽，你放开我！”
他非但没放，反而收了收胳膊，把她抱得更紧，低头在她耳边说：“走了，谁给我留灯？
谁在公寓等我到半夜？”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像在说什么私密的情话，可苏念听着，心里却更慌了。
她偏过头，躲开他的呼吸：“你快订婚了……我们这样不对。”
“对不对，我说了算。”
厉承泽突然弯腰，胳膊一抄，首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呀！”
苏念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心脏差点跳出来，“你干什么！
放我下来！”
他的胳膊很稳，托着她的腿弯，大步往床边走。
苏念的拖鞋掉在了地上，光着的脚悬空晃着，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厉承泽！
你别乱来！
这可是在家里！”
她又踢又挣，可他跟没感觉似的，走到床边，胳膊一扬——“那又怎样？”
“咚”一声，苏念被他扔在了床上。
床垫很软，她弹了一下，头发散下来，遮住了脸。
还没等她爬起来，厉承泽己经跟着压了上来，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的枕头上，膝盖抵在床沿，把她圈在了中间。
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全是他身上的味道，雪松沐浴露混着点烟草味，还有他身上的热气，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那个周明宇，”他低下头，鼻尖快碰到她的鼻尖，眼神像要把她看穿，“有我好吗？”
苏念的脸烧得厉害，别开眼不敢看他：“我不知道……我还没见过他。”
“没见过就答应去见？”
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苏念，你看着我。”
他的指尖有点凉，力道却不轻，苏念被迫对上他的眼睛。
那里面翻涌着怒火，还有点别的什么，像委屈，又像不甘，看得她心头发紧。
“你忘了上个星期在公寓里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狠劲，“是谁抱着我的脖子说舍不得？
是谁说还……别说了！”
苏念猛地打断他，脸烫得能煎鸡蛋，挣扎着想躲开，“那是上个星期的事了！”
“上个星期的事就不算了？”
厉承泽的火气彻底上来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更紧了些，“苏念，你把我当什么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的眼睛很红，呼吸急促地喷在她脸上。
苏念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不是吓的，是委屈。
她也不想这样的。
可她能怎么办呢？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那你要我怎么样？
你马上就要订婚了……我留在厉家，像什么样子？”
厉承泽看着她掉眼泪，捏着她下巴的手突然松了。
眼里的火灭了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复杂的情绪，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又急又重，牙齿磕到了她的嘴唇，有点疼。
苏念的眼泪还在掉，混着他的吻，咸咸的。
她一开始还挣扎，后来渐渐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吻着，像要把这阵子的委屈、不甘、愤怒，全都揉进这个吻里。
床头灯的光暖暖地照着，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摇摇晃晃的。
窗外的虫鸣还在继续，屋里却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还有那点藏不住的、又酸又涩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