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我了没
客厅里的对话像根刺，扎得她喉咙发紧，连带着浑身都不自在。
窗外的蝉鸣吵得厉害，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打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一道的光影，晃得人眼晕。
她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T恤后背早就被汗浸湿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像裹了层湿抹布，难受得要命。
“真热……”她低声嘟囔了一句，转身往浴室走。
浴室里的镜子擦得锃亮，能照出人影。
苏念脱裙子的时候，动作有点急，拉链卡在头发上，扯了两下才弄开。
她把衣服随手扔在脏衣篮里，正伸手去拧淋浴开关，眼角余光扫过镜子，突然顿住了。
她往前凑了两步，对着镜子歪着脖子看。
脖子往下一点，靠近锁骨的地方，有块浅浅的红印。
颜色己经褪得差不多了，像片淡粉色的云，但仔细看，边缘还能看出点不规则的形状——是被人用力咬过的痕迹。
苏念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连带着耳朵尖都热了起来，心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咚咚”地往嗓子眼蹦。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
上个星期的事，一下子就窜进了脑子里。
那天也是个大热天，她刚考完一门选修课，正趴在宿舍桌子上补觉，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是厉承泽发来的消息，就两个字：“过来。”
后面跟着他私人公寓的地址。
她当时还愣了一下，他明明说那周要在公司加班，不回公寓的。
但她没敢问，匆匆换了件连衣裙就打了车过去。
公寓里冷气开得很足，她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厉承泽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身上穿着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的青筋。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眼神却亮得吓人，像憋着股火。
“想我了没？”
他把她往怀里带，声音哑得厉害。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他按在了玄关的墙上。
他的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点酒气和他身上惯有的雪松味，堵得她喘不过气。
她的手抵在他胸口，想推开，却被他抓着按在头顶，十指紧扣。
“别动。”
他咬着她的嘴唇，含糊地说。
然后，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烫得吓人。
她以为他要亲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没想到他突然用力咬了一口，疼得她“嘶”了一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厉承泽！
你干什么！”
她挣扎着想去推他。
他却低低地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带着点得意：“留下个记号，让你走到哪儿都想着我。”
那天下午，他们没出门。
公寓里的冷气呼呼地吹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把她抱到沙发上，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她的裙子被揉得皱巴巴的，他衬衫上的纽扣也被她拽掉了一颗。
他说：“念念，别总是躲着我。”
她说：“你快订婚了……”他没接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发顶，屋内急促的呼吸包围着他们！
……“哗啦——”淋浴的水声把苏念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站在喷头下，冷水从头顶浇下来，顺着头发往下淌，流过脸颊，流过脖子，流过那块红印。
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块地方，还有点微微的触感。
那天他说的话，他的呼吸，他的温度，好像还留在身上。
可现在呢？
苏念闭了闭眼，把脸上的水抹掉。
现在他回来了，看到她了，听到她要去相亲了，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那块红印，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见不得光，早晚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拿起沐浴球，挤了点沐浴露，泡沫搓得满身都是，把那块红印严严实实地盖住，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也一起藏起来。
洗完澡出来，苏念裹着浴巾坐在梳妆台前，拿毛巾擦头发。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还有点红，脖子上的红印被水一泡，好像又明显了点。
她叹了口气，从抽屉里翻出条丝巾，胡乱地系在脖子上，把那块印子遮住。
还是遮住吧，免得被厉母看到，又要问东问西。
她换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头发擦得半干，披在肩上。
走到书桌前，想打开电脑画会儿画，鼠标点了半天，屏幕上的画布还是一片空白。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刚才在客厅看到的画面——厉承泽裹着浴巾的样子，他冷淡的眼神，厉母说的那些话。
还有上个星期，他在公寓里咬她时的眼神，他低低的笑声。
苏念把鼠标一扔，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
到底该怎么办啊？
去见那个周明宇吗？
真的要嫁给他，离开厉家，再也不见厉承泽了吗？
可是……心里怎么这么难受呢？
楼下隐约传来厉承泽的声音，好像在跟厉母说什么，具体内容听不清。
苏念猛地抬起头，心脏又开始乱跳。
她赶紧跑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厉承泽正站在花园里，背对着她，好像在打电话，手里夹着根烟，烟雾袅袅地往上飘。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首到他打完电话转身往屋里走，才赶紧放下窗帘，退回到书桌前，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她拿起笔，在空白的画纸上胡乱地画着，线条歪歪扭扭的，像一团解不开的麻。
算了。
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