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10和手铐二选一
那五个字像烧红的烙铁，死死摁在我眼球上，烫得我脑瓜子嗡嗡响。
操他个先人板板（更强烈的震惊愤怒）！
谁？！
谁他妈用老娘的名字勒索周慕辰？
还他妈是杀人现场？！
血泊里的手机像个定时炸弹，屏幕光幽幽地映着周慕辰那张死白死白的帅脸，还有我糊满血污、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手指头。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嗖”地窜到天灵盖，比这腊月的西北风还刺骨。
跑！
这念头跟野驴尥蹶子似的在我脑子里疯窜。
这脏水泼下来，老娘跳进青海湖也洗不清！
可腿软得像两根泡发了的粉条，挪一步都费劲。
地上那滩血，又冷又粘，散发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妈的！
拼了！”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总算找回点力气。
也顾不上手机还在血水里泡澡了，连滚带爬地往后缩，手指头哆嗦着在裤子上蹭，想把那黏糊糊的恶心感觉蹭掉，更想把那个该死的备注从脑子里蹭出去。
蹭不掉！
那五个字跟刻进去了似的！
报警！
必须报警！
我是清白的！
老子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倒霉蛋！
对！
报警！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恐惧。
我抖着手，摸索着从另一个兜里掏出我那破得掉渣的备用机——幸亏今天带了两部，一部干活用，一部私人（虽然私人的也快报废了）。
屏幕裂得像蜘蛛网，按了半天才哆嗦着划开锁屏。
手指头冻得不听使唤，按个“1”都按了三次才按准。
“嘟…嘟…”忙音？
操！
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急得汗都下来了，混着冷风，贴在脑门上冰得刺骨。
“喂？
110吗？！
喂！
听…听得到吗？”
电话终于通了，我扯着嗓子嚎，声音劈叉得厉害，自己听着都像鬼叫，“杀…杀杀杀人了！
在…在幸福里后巷！
就…就是那个死胡同！
死…死人了！
好多血！
是…是周…周周周慕辰！
大明星！
快…快来人啊！”
舌头跟打了结似的，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嚎些啥。
只感觉心脏在腔子里玩命蹦迪，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挂了电话，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粗糙的砖墙，大口喘着粗气。
巷子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我拉风箱似的喘息声，还有…还有周慕辰无声无息躺在血泊里的样子，像幅恐怖的静物画。
时间慢得像蜗牛爬。
远处终于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爆闪的光撕裂了巷子里的黑暗，晃得人睁不开眼。
好几辆车“嘎吱”一声停在巷口，车门砰砰打开，杂乱的脚步声像鼓点一样砸过来。
“警察！
不许动！
双手抱头！”
好几道强光手电筒“唰”地打在我脸上，白花花一片，刺得我眼泪瞬间飙出来。
我下意识抬手挡光，感觉手腕子猛地一凉！
咔嚓！
一副银光闪闪、冰凉梆硬的手铐，首接锁在了我沾着血污的手腕上！
“哎！
等等！
我是报警的！
我是发现尸体的！
我不是凶手！”
我急了，扯着嗓子喊，想挣扎，被两个壮实的警察死死摁住肩膀，动弹不得。
那铐子硌得我骨头生疼。
“是不是凶手，跟我们回去再说！”
一个警察声音冷硬，不容置疑。
现场瞬间被封锁了，黄黑相间的警戒线拉了起来。
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提着箱子，面无表情地蹲到周慕辰尸体旁边开始初步检查。
相机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像一道道闪电，把这片血腥之地照得亮如白昼，也把我这个戴着手铐、满身狼狈的“第一发现人”照得无所遁形。
我像个木偶似的被警察架着，站在警戒线边上，眼睁睁看着法医小心翼翼地翻动周慕辰的身体。
那身昂贵的西装浸透了暗红的血，触目惊心。
法医检查他手臂的时候，动作稍微大了点。
只听“叮”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
一枚亮闪闪、硬币大小的金属玩意儿，从周慕辰的袖口滚落出来，掉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滚了几圈，正好停在我沾满污泥的鞋尖前面。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路灯和手电的光线交织下，那玩意儿看得挺清楚。
是枚纽扣，看着挺高档，金属材质。
扣面上，刻着一个清晰的图案——一只造型狰狞、尾巴高高翘起的“蝎子”！
那蝎子LOGO，透着一股子邪性。
就在我愣神的零点零一秒，旁边一个警察似乎也看到了，抬脚就要过来捡。
电光火石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本能，也许是被“金剪刀小满”那个备注***出的过度警惕，我的右脚猛地往前一踩，不偏不倚，正好把那枚带蝎子LOGO的金属纽扣，死死踩进了脚底黏糊糊的污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