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去，只见沈星晚倒挂在二楼的安全梯上，黑色短发被风吹得凌乱，相机镜头几乎贴到了窗玻璃上。
“快开窗！”
沈星晚的声音因充血变得瓮声瓮气，“我拍到了逆光下的霜花，绝配你写的‘冻结的时光’！”
许知遥手忙脚乱地推开窗，差点被倒栽葱摔进来的沈星晚撞个满怀。
少女一个鲤鱼打挺翻进室内，工装裤膝盖处沾满墙灰，却兴奋地把相机塞到她面前：“看！
冰晶在镜头里像不像破碎的星子？”
“你、你怎么从外面爬上来了？”
许知遥红着脸后退半步，却被沈星晚拽着手腕凑近屏幕。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着早餐豆浆的香气。
“常规路线哪能拍出惊喜？”
沈星晚突然压低声音，桃花眼亮晶晶的，“我昨天观察过，清晨的阳光会在这片玻璃上折射出七种颜色，配上你的诗......”她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惊飞了窗台的麻雀。
活动室的门恰在此时被推开，几个社员抱着作业本呆立当场。
只见沈星晚单膝跪地，姿势酷似求婚，而许知遥慌乱中打翻了保温杯，枸杞水正沿着她的米白色裙摆晕染开。
“继续继续！
别管我们！”
社员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作势要退出去。
许知遥急得眼眶发红，抓起纸巾去擦裙子，却被沈星晚拦住。
“别动！”
沈星晚举起相机连拍数张，“湿痕在阳光下会有绸缎的光泽，这叫‘意外美学’！”
她突然扯下自己的黑色围巾，不由分说系在许知遥腰间，“用深色压住浅色，时尚杂志都这么拍！”
许知遥低头看着松松垮垮的围巾，又看看沈星晚一本正经的表情，忽然“扑哧”笑出声。
这一笑惊得沈星晚手一抖，相机差点砸到脚面。
她慌乱中去捞，却把桌上的镇纸碰落在地，“轰”的一声在安静的活动室炸响。
“谁在楼上搞破坏？”
楼下传来教导主任的怒吼。
沈星晚眼睛一亮，抓起许知遥的手腕就往杂物间跑：“快！
躲进我的秘密基地！”
狭小的空间里堆满旧桌椅，两人挤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许知遥能清晰感受到沈星晚剧烈的心跳，还有对方外套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上次篮球赛，我就是在这里躲过了罚跑十圈。”
沈星晚用气声说，鼻尖几乎要碰到许知遥的发顶，“不过......”她突然顿住，黑暗中桃花眼亮晶晶的，“和你躲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许知遥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幸好此时教导主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星晚正要推门，却发现门把手不知何时卡住了。
她折腾半天无果，突然转身时脚底打滑，整个人朝许知遥压过来。
慌乱中，许知遥抓住了沈星晚的衣领。
少女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近在咫尺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两人都僵住了，呼吸交织在一起，能听见彼此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我有办法！”
沈星晚猛地后仰，后脑勺重重撞在杂物上。
木屑纷纷扬扬落下，她却得意地举起半块砖头：“看！
暴力美学！”
说着就要去砸门。
“等等！”
许知遥急忙拦住她，“用这个。”
她掏出文学社备用钥匙，在沈星晚呆愣的目光中轻轻一转，门应声而开。
“原来一首能打开？”
沈星晚挠着后脑勺，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虾子。
她突然举起相机：“刚才的狼狈模样我都拍下来了，建议加入下期诗集附录，就叫《文学社生存指南之密室逃脱》！”
许知遥白了她一眼，却偷偷把沾着沈星晚围巾绒毛的手藏到身后。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初雪，落在沈星晚翘起的发梢，融化成晶莹的水珠。
她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制造混乱的女孩，或许就是她诗里一首在寻找的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