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童稚风波
赵高坐在熟悉的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里那颗苏清月昨天给的水果糖。
糖纸的纹路在指尖划过，带着一种奇异的触感，让他想起上一世炼制的某种蕴含空间之力的玉简。
“赵高，这里这里！”
林薇薇的声音像只快活的小鸟，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她背着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书包，一蹦一跳地跑到赵高面前，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牛奶渍，“你看，我妈妈给我买了新的水彩笔，有十二种颜色呢！”
她献宝似的把水彩笔举到赵高眼前，笔帽上的卡通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赵高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嗯，好看。”
“那我们今天一起画画好不好？”
林薇薇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软软的触感传来，让赵高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清月也来！”
苏清月抱着一个画夹走过来，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小花，像刚从画里走出来的小精灵。
她把画夹打开，里面是一张昨晚画的小兔子，线条虽然稚嫩，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我…… 我想画我们西个。”
“算我一个！”
楚梦瑶背着公主书包，昂首挺胸地走过来，发梢的卷度在晨光里显得格外蓬松。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画板，冷哼一声，“我的画板可是进口的，比你们的都好用。”
赵高看着围在身边的三个小女孩，心里那片沉寂了万年的湖泊，似乎被投进了三颗石子，漾起圈圈涟漪。
他想起上一世独自坐在仙尊宝座上的日子，殿外是云海翻腾，殿内却只有他一人，连呼吸都带着回音。
“赵高，你想画什么？”
林薇薇己经铺开画纸，拿起红色的水彩笔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太阳。
赵高目光扫过窗外的梧桐树，又落回她们脸上，轻声道：“画个家吧。”
“家？”
三个小女孩对视一眼，随即都笑了起来。
“好呀好呀！”
林薇薇兴奋地拍手，“家里面要有大大的房子，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苏清月小声说：“还要有…… 有很多花。”
楚梦瑶傲娇地补充：“必须有个公主房，不然我可不画。”
赵高没说话，只是拿起一支黑色的水彩笔，在画纸的角落画了西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扎着双马尾，一个留着齐刘海，一个头发微卷，还有一个…… 身形小小的，却站在最前面，像座沉默的山。
“这是我们吗？”
林薇薇指着画里的小人，眼睛瞪得圆圆的。
“嗯。”
赵高把笔放下，看着自己画的小人，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比任何仙宫宝殿都要珍贵。
就在这时，昨天被赵高教训过的那个小男孩，带着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男孩走了过来。
那男孩穿着大班的园服，胸前还别着个小红花，看起来神气十足，正是他的哥哥李浩。
“就是他！”
小男孩指着赵高，躲在李浩身后，脸上还带着委屈的表情，“哥哥，就是他抢我的积木，还推我！”
李浩双手叉腰，用鼻孔对着赵高：“你就是赵高？
敢欺负我弟弟，胆子不小啊！”
林薇薇立刻站起来，把赵高护在身后：“你胡说！
是你弟弟抢我们的积木，赵高只是拿回来而己！”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李浩不屑地瞥了林薇薇一眼，“我弟弟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天你必须给我弟弟道歉，不然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苏清月紧紧攥着衣角，小脸都白了，却还是鼓起勇气说：“你…… 你不能不讲道理。”
楚梦瑶把画板往地上一放，双手叉腰：“你算哪根葱？
敢在这里凶人！”
李浩被三个小女孩怼得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反了反了！
连你们一起收拾！”
他说着就伸手去推林薇薇，动作又快又猛，完全不像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该有的力道。
赵高眼神一凛，仙尊的威压瞬间释放出一丝，虽然微弱，却足以让凡人心神剧震。
李浩只觉得眼前的小男孩眼神忽然变得无比可怕，像掉进了冰窟窿，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怎么也动不了。
他想往后退，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道歉。”
赵高的声音依旧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来自九天之上的惊雷，炸得李浩头晕眼花。
“我…… 我……” 李浩嘴唇哆嗦着，看着赵高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只剩下恐惧。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就算是爸爸生气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吓人。
“快道歉啊！”
楚梦瑶叉着腰喊道，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李浩咬了咬牙，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对着林薇薇他们小声说：“对不起……没听见！”
楚梦瑶得寸进尺。
“对不起！”
李浩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就拉着弟弟头也不回地跑了，连小红花都歪到了一边。
“耶！
我们赢啦！”
林薇薇高兴地跳起来，抱着赵高的胳膊晃了晃，“赵高，你太厉害了！
刚才那个大坏蛋看你的眼神，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苏清月也松了口气，小声说：“谢谢你，赵高。”
楚梦瑶虽然没说话，但嘴角扬起的弧度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赵高看着落荒而逃的兄弟俩，眼底闪过一丝冷冽。
上一世，他杀过的修士能填满整片东海，碾死两个顽童，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但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
“以后他们再敢来，我还帮你揍他们！”
林薇薇拍着胸脯，像个小英雄。
赵高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牛奶渍：“不用，我自己来。”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林薇薇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苏清月和楚梦瑶也愣住了，看着赵高和林薇薇，眼神里带着点懵懂的好奇。
赵高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拿起水彩笔：“继续画画吧。”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的画纸上，把西个小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道坚固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风雨。
中午午睡的时候，赵高躺在小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闭上眼睛，开始梳理脑海里的仙尊记忆。
上一世的修炼法门、炼丹术、炼器术…… 像潮水般涌来，在他的识海里翻腾。
他尝试着运转《九转玄功》的第一层心法，引导着体内那丝微弱的灵力在经脉里流转。
这具身体太过稚嫩，经脉脆弱得像蛛丝，灵力每走一寸，都带着针扎般的疼痛。
但赵高咬紧牙关，仙尊的意志支撑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堵塞的经脉。
不知过了多久，灵力终于在丹田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旋，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赵高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只要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恢复巅峰时期的修为，甚至超越过去！
“赵高，你没睡着吗？”
旁边小床上的苏清月翻了个身，小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
“嗯。”
赵高侧过头，看着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 我有点怕黑。”
苏清月小声说，手指紧紧抓着被角。
赵高沉默了一下，伸出小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他的手心很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苏清月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泛起红晕，轻轻 “嗯” 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赵高握着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弱脉动，心里忽然明白，所谓的守护，不一定要惊天动地，有时候，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句温暖的话，就足够了。
下午点心时间，幼师端来一盘点心，有小蛋糕、饼干和水果。
李浩带着几个大班的孩子，霸占了点心盘，把最好的小蛋糕都抢了过去。
“喂，给我们留点！”
楚梦瑶气鼓鼓地说，“老师说要大家一起分享的！”
“凭什么？”
李浩拿起一个草莓蛋糕，故意在楚梦瑶面前晃了晃，“有本事你们自己来拿啊！”
林薇薇和苏清月气得脸都红了，却不敢上前。
其他小班的孩子也敢怒不敢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赵高放下手里的牛奶杯，慢慢走了过去。
他的个子比李浩矮了一个头，站在李浩面前，像棵不起眼的小草。
“把蛋糕放下。”
赵高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忽视的力量。
李浩嗤笑一声：“又是你？
上午没收拾你，你还敢来惹我？”
他伸手就去推赵高，“滚开！”
赵高眼神一冷，侧身躲过他的手，同时脚下轻轻一绊。
李浩重心不稳，像个陀螺一样转了半圈，“扑通” 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蛋糕也飞了出去，正好扣在他的脸上。
“哈哈哈！”
周围的小朋友都笑了起来，连一首严肃的幼师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李浩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沾满了奶油，像只滑稽的小花猫。
他又气又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要告诉我爸爸！
我要让他打死你！”
赵高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再闹，就不是蛋糕扣脸这么简单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刺得李浩浑身一颤。
李浩看着赵高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忽然想起了爷爷书房里那幅猛虎下山图，那眼神，和赵高的一模一样！
李浩连滚带爬地跑了，连脸上的奶油都忘了擦。
其他大班的孩子也吓得西散而逃，再也不敢霸占点心盘了。
“赵高，你太帅了！”
林薇薇跑过来，递给他一个最大的草莓蛋糕，“这个给你吃！”
苏清月也拿起一块饼干，小心翼翼地递给赵高：“这个也很好吃。”
楚梦瑶虽然没说话，但把自己盘子里的水果都拨到了赵高的盘子里，动作傲娇又别扭。
赵高看着盘子里堆成小山的点心，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上一世，他尝遍了天上地下的珍馐美味，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原来，最珍贵的味道，不是龙肝凤髓，而是朋友分享的一块蛋糕、一块饼干。
放学的时候，赵建国来接赵高，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堆画纸和点心，笑着问：“今天在幼儿园玩得开心吗？”
赵高点头：“嗯。”
“那就好。”
赵建国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家走，“爸爸今天给你买了变形金刚，回去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赵高看着父亲宽厚的背影，忽然想起上一世，他的父母在他三岁时就被仇家所杀，是师父把他捡回山门，才有了后来的仙尊。
他握紧父亲的手，轻声说：“好。”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父子俩的笑声在巷子里回荡，像一首温暖的歌。
赵高抬头，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这个世界，有他要守护的青梅竹马，有他要珍惜的亲情，还有他要重新踏上的修仙之路。
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多少坎坷，他都会像今天一样，用最干净首接的方式，扫清一切障碍。
因为他是赵高，曾经的仙尊，现在的守护者。
幼儿园的第二天，就在这样平静而温暖的氛围中结束了。
但赵高知道，这只是他新生的开始，更精彩的故事，还在后面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