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后的秘密
赵高坐在窗边，看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
昨夜修炼《九转玄功》时，丹田的气旋又凝实了几分，经脉传来的刺痛感也减轻了些，这具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适应灵力的冲刷。
“赵高，你看我带了什么！”
林薇薇顶着湿漉漉的刘海冲进教室，怀里抱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罐子里装着几只蜗牛，壳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她把罐子举到赵高眼前，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我早上在花坛里捡的，它们是不是很可爱？”
赵高看着罐子里慢吞吞蠕动的蜗牛，忽然想起上一世在万毒谷见过的噬灵蜗牛，那些家伙能在瞬息间啃食掉修士的灵力，与眼前这些憨态可掬的小东西判若云泥。
他点点头：“嗯。”
“那我们把它们放在自然角吧！”
林薇薇拉着他的手往教室后方跑，那里摆着几个旧鱼缸，里面养着小朋友们带来的金鱼、乌龟，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小草。
苏清月正蹲在鱼缸前，用小勺子给金鱼喂食，白色的连衣裙裙摆沾了点泥土，却丝毫没影响她的恬静。
“清月，你看！”
林薇薇把玻璃罐放在架子上，“赵高说它们很可爱呢。”
苏清月抬起头，目光落在蜗牛身上，轻声说：“它们好像背着小房子。”
“是呀是呀！”
林薇薇蹲下来，和她一起盯着罐子，“等雨停了，我们再去捡几只回来好不好？”
楚梦瑶背着书包走进来，发梢还滴着水，看到她们围着蜗牛罐，皱了皱眉头：“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话虽如此，她却悄悄凑了过来，眼睛忍不住往罐子里瞟。
赵高看着三个小女孩凑在一起的背影，阳光透过雨云洒进来，在她们身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他走到自然角的角落，那里放着一盆快要枯萎的仙人掌，是上周被李浩他们打闹时碰倒的。
他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的灵力，轻轻点在仙人掌的根部。
青绿色的仙人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叶片，干瘪的刺重新变得饱满，甚至在顶端冒出了一点嫩黄的花苞。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三个女孩正专注于蜗牛，丝毫没有察觉。
“叮铃铃 ——” 上课铃响了，幼师拿着绘本走进来，拍了拍手：“小朋友们，今天我们来讲《三只小猪》的故事。”
孩子们立刻搬着小板凳围坐成一圈，赵高被林薇薇拉着坐在中间。
幼师翻开绘本，绘声绘色地讲起故事，当讲到大灰狼吹倒稻草房时，林薇薇紧张地攥住了赵高的衣角；讲到砖石房纹丝不动时，苏清月悄悄松了口气；楚梦瑶则抱着胳膊，小声嘀咕：“这狼也太笨了，不会从烟囱爬进去吗？”
赵高低头看着林薇薇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上一世听故事，还是在师父膝下，那时讲的是《封神榜》里的仙神大战，如今换成了三只小猪，却别有一番滋味。
故事讲到一半，教室门被猛地推开，李浩带着两个家长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面色铁青，正是李浩的父亲李建军。
他昨天接到儿子哭诉，说在幼儿园被人欺负，脸上还被按了蛋糕，今天一早就带着妻子杀了过来。
“王老师！”
李建军把手里的公文包往地上一摔，声音震得屋顶的吊灯都晃了晃，“我儿子在你这儿受了这么大委屈，你就不管管？”
幼师王老师连忙放下绘本，走过去赔笑道：“李先生，您消消气，孩子们打闹是常有的事……常有的事？”
李建军的妻子尖叫起来，指着跟在后面的李浩，他脸上还贴着创可贴，“我儿子脸都被砸了，你说这是常有的事？
那个欺负人的小畜生呢？
给我站出来！”
孩子们被这阵仗吓得缩起脖子，林薇薇把赵高往身后拉了拉，小声说：“别理他们。”
苏清月紧紧咬着嘴唇，楚梦瑶却梗着脖子，毫不畏惧地瞪着李建军。
李建军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的赵高身上。
这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神里没有丝毫怯意，反而带着一种…… 让他莫名心慌的平静。
“就是他！”
李浩躲在母亲身后，指着赵高尖叫，“爸爸，就是他把蛋糕扣我脸上的！”
李建军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高：“小子，是你欺负我儿子？”
他年轻时练过几年散打，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说话时带着一股凶悍的气势。
赵高抬头看他，眸底掠过一丝冷意。
上一世，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人，骨灰都被扬进了九幽深渊。
他没起身，只是淡淡地说：“他抢东西。”
“抢东西怎么了？”
李建军的妻子叉着腰，“我儿子抢你的东西是给你面子！
你敢还手就是不对！
今天必须给我儿子磕头道歉，不然我拆了你家！”
这话一出，连王老师都皱起了眉头：“这位家长，话不能这么说……你闭嘴！”
李建军的妻子瞪了王老师一眼，“一个月就挣那点死工资，也配管我们家的事？”
林薇薇气得脸通红：“你们太不讲理了！
赵高是帮我们拿回点心，明明是李浩不对！”
“小丫头片子滚一边去！”
李建军挥手就想推开林薇薇，动作又快又狠。
赵高眼神骤厉，几乎在他抬手的瞬间就动了。
他像只敏捷的小猫，猛地扑过去撞在李建军的腿弯上。
李建军没料到一个三岁小孩能有这么快的速度，重心一失，“咚” 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啊！”
李建军的妻子尖叫起来，李建军更是又疼又怒，捂着膝盖想爬起来：“小兔崽子，我弄死你！”
赵高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再动一下，就不是跪下这么简单了。”
他体内的灵力悄然运转，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扩散开来，虽然微弱，却精准地刺向李建军的识海。
李建军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眼前发黑，仿佛有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身上，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看着赵高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被发怒的公牛追着跑的恐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 你想干什么？”
李建军的声音都带了颤音，刚才的凶悍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幼儿园园长闻讯赶了过来。
园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据说年轻时在体校待过，眼神很厉：“怎么回事？
在幼儿园里吵什么？”
李建军的妻子见园长来了，立刻换了副嘴脸，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哭诉：“园长您可来了！
这小畜生欺负我儿子，还敢打他爸爸，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园长没理她，走到赵高面前，蹲下来柔声问：“赵高，告诉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高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却把李浩抢东西、李建军夫妇辱骂威胁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他的语气平静，条理清晰，完全不像个三岁孩子该有的样子。
园长听完，又看向周围的小朋友：“赵高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林薇薇第一个举手，“李浩抢我们的点心，还推人！”
“他爸爸妈妈还说要拆赵高的家！”
楚梦瑶也大声说。
其他小朋友也七嘴八舌地附和，说得李建军夫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园长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李建军：“李先生，你儿子抢东西在先，你们夫妇辱骂威胁在后，还有动手打人的意图，这事要是报给教育局，你猜会怎么样？”
李建军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国企上班，最忌讳这种事。
他看着园长凌厉的眼神，又看看依旧平静的赵高，忽然觉得后背发凉，连忙拉着妻子站起来：“误会，都是误会！
我们就是来问问情况……现在问清楚了？”
园长哼了一声，“带着你儿子给赵高道歉，然后赶紧走，以后别再来我们幼儿园闹事！”
李建军夫妇哪还敢嚣张，拉着李浩走到赵高面前，支支吾吾地说了句 “对不起”，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公文包都忘了拿。
“赵高，你没事吧？”
林薇薇拉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像只护崽的小母鸡。
苏清月递过来一块手帕，小声说：“擦擦手吧。”
刚才赵高撞李建军时，手心沾了点灰尘。
楚梦瑶把自己的牛奶递过去：“喝我的吧，吓着了吧？”
语气还是硬邦邦的，眼神里却满是关切。
赵高看着她们，心里那片被灵力滋养的湖泊，又泛起了温柔的涟漪。
他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又把牛奶推回给楚梦瑶：“我没事。”
园长看着这一幕，捋了捋花白的头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镇定的孩子，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气势，连她都觉得心惊。
这孩子…… 不简单啊。
“好了好了，大家继续听故事吧。”
园长拍了拍手，示意王老师继续，自己却站在角落，若有所思地看着赵高的背影。
雨后的午后，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在操场上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斑。
小朋友们排着队去户外活动，赵高被林薇薇她们拉着坐在滑梯下面的阴凉处。
“赵高，你刚才好厉害啊！”
林薇薇双手托着下巴，满眼崇拜，“那个坏叔叔那么凶，你都不怕。”
“他打不过我。”
赵高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楚梦瑶翻了个白眼：“吹牛，他那么大个，一拳就能把你打飞。”
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苏清月忽然指着不远处的花坛：“你们看，那里有彩虹！”
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花坛的积水上方，挂着一道小小的彩虹，红橙黄绿青蓝紫，像用颜料画上去的一样。
“哇！
真的有彩虹！”
林薇薇蹦起来，“我们去那边玩吧！”
赵高跟着她们走到花坛边，积水里倒映着天空的流云，还有西个小小的身影。
他忽然蹲下身，手指在积水里轻轻一点，灵力顺着指尖注入水中。
下一秒，水面上的彩虹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七彩的光带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旋转着，还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林薇薇她们惊讶地睁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这是…… 怎么回事？”
苏清月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的颤抖。
赵高收回手，站起身：“光和水。”
他不能告诉她们灵力的存在，只能找个最简单的解释。
楚梦瑶伸手想去碰彩虹，手指刚碰到水面，那道七彩光带就像泡沫一样散开了，只留下一圈圈涟漪。
她愣了愣，随即哼了一声：“肯定是你搞的鬼。”
林薇薇却拍手笑道：“赵高你太厉害了！
你是不是会魔法呀？”
赵高看着她们亮晶晶的眼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秘密。”
夕阳西下时，赵建国来接赵高，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朵用彩纸折的花，是苏清月送的，花瓣层层叠叠，像只展翅的蝴蝶。
“今天在幼儿园学折纸了？”
赵建国笑着问，接过他手里的小书包。
“嗯。”
赵高点头，忽然抬头问，“爸爸，你会打架吗？”
赵建国愣了一下，随即挠挠头：“爸爸年轻时跟人打过架，后来觉得没意思就不打了。
怎么了？
有人欺负你？”
“没有。”
赵高看着父亲宽厚的肩膀，忽然说，“爸爸，我保护你。”
赵建国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啊，爸爸等着被小高保护。”
他只当这是孩子的童言童语，却没看到赵高眼底那认真的光芒。
回家的路上，赵高看到路边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
老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见他看过来，还微微颔首示意。
赵高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这老者体内有股微弱的气感，虽然远不及修仙者的灵力，却比普通人强悍得多 —— 是古武者。
老者见他察觉到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小巷，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赵高握紧了赵建国的手，眸底掠过一丝冷冽。
该来的，终究会来。
这个看似平静的都市里，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的重生，注定会搅动这潭浑水。
但他不怕。
有他在，无论是古武者还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伤害他想守护的人。
回到家，赵高把苏清月送的纸花插在书桌上的笔筒里，然后坐在床边开始修炼。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银线，像一条通往九天的路。
丹田的气旋旋转得越来越快，经脉传来的胀痛感让他额头渗出细汗，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正在蜕变，而这个世界，也即将因为他的存在，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幼儿园的第三天，就在这样平静又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了。
赵高知道，这只是开始，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
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的身边，有了想要守护的光。
而仙尊的光，足以照亮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