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忆表妹
额角枪伤突突跳动，灼痛如烙铁，每一次脉搏都牵扯着颅骨深处的钝痛。
空气里浮动着奇异的甜香——白芷混着***的氤氲从床畔鎏金珐琅熏炉里渗出，在帐幔褶皱间凝成淡紫色雾霭。
“苏小姐该进药了。”
穿杏黄比甲的丫鬟撩开纱帐，青瓷药碗搁在錾银托盘上。
碗底双头鹰噬日纹泛着冷光，汤药表面却浮着几点油星。
楚瑶光瞳孔微缩——这是楚家秘传的验毒法：若遇砒霜，灯油会凝成珠状。
“苏瑾”，这个陌生名字像铁箍勒进她颅骨。
昨夜记忆碎片里，秦鹤霄用枪管挑起她下巴的触感犹在，他面沉如水，一双冷色的眸子紧盯着自己：“楚瑶光己经死在葬礼上了。
从今往后，你是苏瑾，我母亲侄女，因战乱来投亲，暂住在秦家。”
他指尖残留的火药味，与她昏迷前闻到的爆炸烟尘如出一辙。
“表妹昨夜睡得可好？”
军靴踏过水磨青砖的声音碾碎寂静，也将楚瑶光从记忆中拉回现实。
秦鹤霄逆光立在月洞门边，墨绿军装未系风纪扣，露出锁骨处结痂的抓痕。
他手中正把玩那方端砚，月光照亮砚台侧边新刮出的深痕——刮痕下透出暗红如血的字迹，分明是个“楚”字的边旁！
药汁乌黑如墨，银匙碰在碗沿叮当作响。
秦鹤霄舀起一勺亲自试温，虎口处结痂的齿痕暴露在晨光下。
楚瑶光呼吸骤停，梦中染血的牙齿与这伤痕的形状完美重合。
“有劳表哥。”
她垂首啜饮，当归的苦涩在舌尖炸开。
药汤入喉瞬间，后颈突如电击！
染血的灵堂在脑中闪现：有人死死掐着她肩膀嘶吼：“账簿在砚台夹层！
去槟城找陈...”那声音竟有几分像秦鹤霄。
剧痛让她失手打翻药碗，褐色汁液泼在秦鹤霄军裤上，蜿蜒如蛇。
“看来表妹需要先学学规矩。”
秦鹤霄掐住她手腕拖到梳妆台前。
西洋镜映出两张苍白的脸：她额角纱布渗出血迹，他眼底沉淀着夜枭般的阴鸷。
犀角梳齿突然刺进她发根：“每日背诵三页《苏氏族谱》，我会不定时抽查。”
当梳齿划过左耳时，楚瑶光浑身血液冻结——镜中倒影里，秦鹤霄正用染血的指尖反复摩挲砚台底部，那里刻着完整的“楚明澜印”！
午夜，当一道惊雷劈裂窗棂时，楚瑶光从药渣里捻出了三粒未熔银屑。
秦府无人知晓，这位“失忆表妹”的指甲缝里，藏着从父亲指甲中刮下的砒霜残渣。
更无人发现，熏炉灰烬中有半张烧焦的纸片，隐约可见“秦鹤霄...七月...军火...”的残字，纸缘染着奇异的靛蓝色指印——与秦鹤霄今晨端药时小指的油墨痕迹完全相同。
“我不是苏瑾，秦鹤霄，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一定要找出来，一定！”
楚瑶光暗自在心中呐喊，失忆的痛苦和压抑的环境让她忍不住想逃离，但是她知道以她的现状是不可能逃出去的，就算逃出去了秦鹤霄也会有一百种方法将她找回来继续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