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晴,当了十年烈士家属,守了十年活寡。街坊邻里都夸我是贞洁牌坊,可没人知道,
每个深夜,我都会拿出那张结婚证,指着上面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咬牙切齿地骂:“陆风,
你这个死鬼,就知道让我一个人!”直到那天,
一个高大挺拔、肩上扛着星的男人敲开我的门,那张我骂了三千多个日夜的脸,
带着一身硝烟和风霜,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他声音嘶哑,眼眶通红:“苏晴,我回来了。
”我脑子一懵,脱口而出:“死鬼,怎么才来?部队没教过你要守时吗!”01“妈,
门口的叔叔是谁啊?他怎么哭了?”我儿子陆念扯着我的衣角,探出半个小脑袋,
好奇地打量着门外那个比白杨树还挺拔的男人。我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声带上剥下来的:“……是你爸。”十年前,我刚满二十岁,
嫁给了邻村最英俊的小伙陆风。新婚第三天,他归队。半年后,
一张盖着鲜红大印的烈士证明和一枚冰冷的军功章,被两个神情肃穆的军人送到了我手里。
他们说,陆风在西南边境执行秘密任务时,为国捐躯,尸骨无存。
我成了整个军区大院最年轻的烈士家属,也成了人人称颂的榜样。他们说我坚强,
说我深明大义。可没人知道,我只是不敢哭,怕一哭,那口气就散了,就再也撑不下去了。
而现在,这个“烈士”,活生生地站在我家门口。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
肩章在夕阳下闪着金光,可那张脸,却比十年前的照片苍老了至少二十岁。他的眼窝深陷,
颧骨高耸,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边眉骨一直延伸到鬓角,像一条盘踞的蜈蚣。唯有那双眼睛,
依旧如鹰隼般锐利,此刻却盛满了惊涛骇浪,死死地锁着我。
“苏晴……”他哑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向前迈了一步。我下意识地后退,将陆念护在身后。
这个动作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的眼里。他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停住了脚步,
身形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无措。“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几乎是尖叫出声,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胸腔里挣脱出来。十年了,整整十年!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新嫁娘,
熬成了一个能独自扛起煤气罐、半夜敢跟小偷对峙的单亲妈妈。
我的人生早就被那张烈士证明劈成了两半,一半是与他的甜蜜回忆,
一半是无尽的等待和煎熬。现在他回来了?一句“我回来了”,
就像一块巨石砸进我早已平静的死水潭里,搅得天翻地覆。街坊邻居闻声而来,
对着我们指指点点。“那不是苏晴家门口吗?那军人是谁啊?”“看肩章,官不小啊!
长得……跟苏晴家墙上挂着的那个烈士有点像……”“别瞎说!人家陆风都牺牲十年了!
”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陆风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解释什么,
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东西,
递了过来。“这是我的身份证明,还有……部队的文件。”我没有接。
我死死地盯着他那道疤。我记得很清楚,十年前的陆风,眉目清朗,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的左边眉骨,光洁平整。这个男人,不是我的陆风。“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属!”这个年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听说过有敌特分子冒充归国人员刺探情报的。他或许是陆风的战友,
或许是执行过同样任务的人,但他绝不可能是我的丈夫!男人眼中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他忽然抬起右手,用一种极其缓慢而熟悉的动作,轻轻敲了敲自己的眉心。一、二、三。
重、轻、重。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这是我和陆风之间的暗号。新婚那晚,
他有些害羞,不敢直视我,就用这个频率敲着床沿,说这是摩斯密码,意思是“我爱你”。
这个秘密,除了我和他,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可如果他是陆風,那这十年,我算什么?
我守的这个“寡”,岂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02“苏晴,开门,让我进去,
我慢慢跟你解释。”陆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隔着门板传来,沉闷而压抑。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浑身都在发抖。陆念被我吓坏了,抱着我的腿小声地哭。
我深吸一口气,蹲下身,用手背擦去他的眼泪,
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念念不怕,妈在呢。外面……外面是问路的叔叔,
已经走了。”我撒了谎。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九岁的孩子解释,
那个被他当成英雄崇拜了许多年的“烈士爸爸”,其实并没有死,
而是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带着伤疤的男人,回来了。门外安静了下去。我以为他走了,
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可当我透过猫眼向外看时,却发现他根本没走。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门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从黄昏站到了深夜。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长时间没有声音而熄灭了,他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里,
只有指间的一点猩红明明灭灭,那是他在抽烟。我记得,陆风以前是不抽烟的。他说过,
要把最好的身体状态留给国家,也留给我。十年,到底改变了什么?这一夜,我彻夜未眠。
我把他送来的那个油布包拿了进来,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他的军官证、一份盖着最高级别红头印章的文件,还有一封信。
文件上的内容大多被涂黑了,是最高机密。
能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绝密任务”、“长期潜伏”、“身份伪装”、“牺牲备案”等字眼。
每一个字都像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麻。信是写给我的。熟悉的字迹,力透纸背。“晴晴,
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我已经‘牺牲’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此去,
九死一生,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若我回不来,忘了我,找个好人嫁了,替我好好活下去。
若我能回来……我不敢奢求你还在等我。勿念。夫,陆风。”信的落款日期,
是他“牺牲”消息传来的前一个月。纸张已经泛黄,边角被摩挲得起了毛边,
显然被主人珍藏了许久。我的眼泪终于决堤。十年的委屈、思念、怨恨,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我抱着那封信,哭得撕心裂肺。原来,他不是不爱我,不是抛弃我。
他只是去了一个我无法想象的战场。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核桃似的眼睛打开门,
准备去买早点。一开门,就看到蜷缩在墙角的陆风。他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猛地惊醒,
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快得像一头警惕的猎豹。看到是我,他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但随即又变得局促不安。他一夜没睡,眼里的红血丝更重了,嘴唇干裂起皮。
“你……你一晚上都在这儿?”我声音沙哑。他点了点头,有些笨拙地解释:“我怕你害怕。
”我心里一酸。这个男人,哪怕自己满身伤痕,心里记挂的还是我。我侧过身,
让开一条路:“……进来吧。早饭,想吃什么?”陆风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
巨大的狂喜从他眼中迸发出来。他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他离开了十年的家,
像一个初次登门做客的客人。家里的陈设几乎没变,只是多了很多陆念的东西。墙上,
还挂着他那张黑白色的“遗照”。他走到照片前,伸出手,似乎想触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最后无力地垂下。“先吃饭吧。”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转身进了厨房。
我给他下了一碗阳春面,卧了两个荷包蛋。这是他以前最爱吃的。他捧着碗,
大口大口地吃着,吃得很快,像是饿了很久的狼。吃到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进面汤里。一个在枪林弹雨中都未曾倒下的硬汉,此刻,却为了一碗面,
哭得像个孩子。就在这时,陆念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餐桌旁的陆风,他愣住了。
“妈,他怎么还在我们家?”陆念的语气里充满了警惕。陆风立刻放下碗筷,
紧张地看着陆念,想笑,却比哭还难看:“念念,我是……爸爸。”陆念皱起小眉头,
奶声奶气却异常坚定地反驳:“你不是!我爸爸是英雄,他早就牺牲了!老师说的!
墙上还挂着他的照片呢!”他指着墙上的黑白照片,
又指了指陆风脸上的疤:“我爸爸才没有这么丑的疤!”童言无忌,却最是伤人。
陆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03陆风脸上的那道疤,像一道分水岭,将他和过去,
以及我和陆念,清晰地隔离开来。他试图讨好陆念。从军绿色的挎包里掏出各种东西,
像个笨拙的魔术师。有造型奇特的子弹壳、一块看起来很名贵的压缩饼干,
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望远镜。这些在普通人看来新奇的玩意儿,
对一个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来说,并不稀奇。陆念只是瞥了一眼,
就抱着他的小皮球跑了出去,临走前还冲陆风做了个鬼脸。“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我收拾着碗筷,替儿子打圆场。“不怪他。”陆风的声音很低,“是我这个当爹的,
缺位了十年。”他站起身,很自然地想从我手里接过碗,我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我们的指尖短暂地触碰了一下,他的手很烫,布满了厚厚的茧子,而我的手,冰凉。
那一点点的触碰,却像电流一样,让我浑身一颤。我们之间的气氛,比昨晚更尴尬了。
他是一个失而复得的丈夫,我是一个“守节”十年的妻子,我们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此刻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河。“我去单位请个假。”我扔下一句话,
逃也似的离开了家。我工作的单位是军区后勤部下属的招待所,做些登记、整理的文职工作。
这份工作是当年陆风“牺牲”后,部队领导照顾我,特意安排的。十年如一日,平淡又安稳。
主任是个快退休的老大姐,姓李,平时最爱关心我们这些家属的家长里短。
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她立刻把我拉到一边。“小苏啊,你这是怎么了?跟谁吵架了?哎,
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不容易,有什么委屈跟李姐说。”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道我要告诉她,我那个死了十年的丈夫,回来了?这话说出去,恐怕要被当成精神失常。
“李姐,我想请几天假,家里……有点事。”“行,准了。”李姐很爽快,又压低了声音,
“是不是王干事又来找你了?”王干事,王建国,招待所的副主任。一个三十多岁,
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他是大学生干部,前途无量,这两年一直在追求我。
他从不遮掩自己的心思,送饭、修水管、给陆念辅导功课,无微不至。整个大院的人都觉得,
我是该再找一个了,而王建国,是最好的人选。说实话,我对他不是没有过动摇。
尤其是在陆念生病我一个人背着他跑几里地去医院的深夜,
在下水道堵了我通了半天也通不开的时候。王建国的出现,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苏晴,
你还年轻,你的人生不该只有回忆。”王建国曾经这样对我说。我正想着,
王建国就端着一个饭盒走了过来:“苏晴,听说你没吃早饭,我特意给你带了肉包子,
还是热的。”他把饭盒塞到我手里,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他的眼神,
是毫不掩饰的爱慕和志在必得。在陆风回来之前,我或许会半推半就地收下。
可现在……我将饭盒推了回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谢谢你,王干事。
我已经吃过了。以后……也别给我送了。”王建国的脸色一僵,扶了扶眼镜:“苏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他的眼神锐利起来,像是在审视我。
我忽然觉得有些厌烦。这种被人当成囊中之物的压迫感,让我很不舒服。“没什么意思。
”我别过脸,“王干事,我丈夫回来了。”我说出这句话,自己都吓了一跳。
仿佛在宣告一个既成的事实,也在斩断自己所有的退路。王建国的表情凝固了,
像一出滑稽的默剧。他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你丈夫?苏晴,
你是不是病了?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我没有开玩笑。”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爱人,陆风。他没有牺牲,他回来了。”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李姐接了电话,“喂”了几声,然后惊讶地捂住了话筒,对我招手:“小苏!
军区司令部的电话,找你的!说是……你爱人打来的!”整个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震惊、疑惑、不可思议。我走到电话旁,拿起那冰冷的话筒,
里面传来陆风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晴晴,
你中午……回家吃饭吗?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鱼。”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像一个做错了事,
等待宣判的孩子。我的心,猛地一揪。挂了电话,我看到王建国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脸色灰败。而我的心里,却前所未有地清明。那个家,有他在,才是家。04我回到家时,
一股浓郁的鱼香味扑面而来。陆风腰上系着我那条印着小碎花的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
他身材高大,普通的围裙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滑稽,可他颠勺的动作却异常娴熟,
锅里的鱼块上下翻飞,稳稳地落在勺中。这画面,有一种不真实的烟火气。
“你……还会做饭?”我倚在厨房门口,有些惊讶。我记忆里的陆风,
是个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的厨房“小白”。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冲我笑了一下。这一笑,冲淡了他脸上的沧桑和疤痕带来的凶悍,竟有几分当年的影子。
“在外面待久了,什么都得会点儿。”他轻描淡写地说。“外面”,是哪里?
是枪林弹雨的丛林,还是危机四伏的敌后?他不说,我便不问。这是我们之间无声的默契。
饭桌上,三菜一汤,红烧鱼、番茄炒蛋、清炒白菜,都是我爱吃的。陆风不停地给我夹菜,
将鱼肚子上最嫩的肉挑出来,仔细地剔掉鱼刺,放到我碗里。
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从未分开过。“爸,我也要!”陆念撅着嘴,敲了敲自己的碗。
陆风愣了一下,随即眼里的光亮得惊人。他立刻夹了一块同样的鱼肉,
用比给我剔刺时更认真、更笨拙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处理好,放到陆念碗里。
“谢谢……爸爸。”陆念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把鱼肉塞进嘴里。
这是陆念第一次开口叫他“爸爸”。陆风的身体猛地一震,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低下头,用扒饭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这个下午,阳光很好。陆风坐在阳台上,拿着一块软布,
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个军绿色的挎包。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
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腕上,
有一串深色的、像是被绳索勒出来的旧伤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这个包,陪了我很多年。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开口说道,“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摸摸它。我想,
包还在,家就还在。”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柔软地撞了一下。“陆风,”我走到他身边,
蹲下身,第一次主动开启了关于过去的话题,“这些年,
你……”“叮咚——”门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我的话。我起身开门,门口站着的,
是王建国。他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提着一个果篮,脸上挂着客套的微笑,
但眼神却直勾勾地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陆风。“苏晴,我听说你爱人回来了,特地来看看。
这位就是陆营长吧?久仰大名!”王建国主动伸出手,语气热情,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陆风站起身,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伸手与他交握。“你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沉稳有力。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
我分明看到王建国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显然在暗中角力。而陆风,始终神色自若。
“王干事真是客气了。”我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分开了他们,“我爱人刚回来,
身体还没恢复,需要多休息。”这是在下逐客令了。王建国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屋内的陈设,目光落在墙上那张黑白照片上,
然后意有所指地开口:“陆营长真是好福气。离开十年,家里还是老样子,
苏晴把你照顾得很好。不像我们这些普通人,一天不努力,就什么都变了。现在时代不同了,
光靠着过去的功劳簿,可不一定能跟得上潮流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在暗示陆风,你已经和社会脱节了,你给不了苏晴想要的生活。陆风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没有反驳,只是走到墙边,将自己的“遗照”摘了下来,用手帕仔细擦去上面的灰尘,
然后珍重地收好。他转过身,看着王建国,也看着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欠她的,
会用我的下半辈子来还。不管时代怎么变,丈夫爱护妻子,父亲保护家庭,这个道理,
永远不会过时。”他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带进他怀里。他的怀抱,
比记忆中更宽阔,也更坚硬,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阳光的味道。“你说对吗?媳妇儿。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问道。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让我瞬间红了脸。
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对我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而我,竟然没有一丝抗拒。
05王建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悻悻地离开了。他走后,陆风立刻松开了我,
耳根有些发红,像是刚才的亲密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结巴地解释。“我知道。”我低下头,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
“你是为了……宣示主权。”“宣示主权”这个词,是我从杂志上看来的新词。
陆风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他一笑,眼角的细纹舒展开,
那道狰狞的疤似乎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是。”他承认得坦荡,“我的媳妇儿,
当然得我自己护着。”接下来的几天,陆风用他的行动,践行着他的诺言。
他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家里的灯泡坏了,他踩着凳子三两下就换好;下水道堵了,
他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伸手去掏,
弄得满身污泥也不在意;我那辆骑了多年、总是掉链子的自行车,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