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从师尊最疼爱的女弟子变成了一个陌生男人。他亲手为我束发时，
指尖在颤抖：别用这张脸……唤我师父。后来寒毒发作，我蜷在他榻上咬唇忍耐。
他却捏碎药碗，红着眼吻我：要么咬我，要么……说爱我。
全门派都骂我玷污了高洁的仙尊。直到我替他挡下天劫，魂飞魄散那日——他当众剖开灵核，
血淋淋掏出半颗心：上一世你为我死，这一世，换我来求你。灵堂的香火气还没散尽，
白挽霜最后记得的，是刺穿胸膛的剧痛，和师尊云霁仙尊那声撕裂长空的“霜儿”。
她以为魂飞魄散是终点，却没想到，意识沉沦破碎之后，竟被硬生生塞进另一具躯壳里。
彻骨的阴冷。像是赤身裸体被扔在万年雪窟的最底层，每一寸骨头缝里都冒着森然的寒气，
冻得灵魂都在打颤。这不是她熟悉的、属于白挽霜的、被师尊用无数灵药温养得宜的身体。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陌生的、属于男子的简洁居所，陈设清冷，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药苦气。视线下垂，
她看见了一双骨节分明、却略显苍白的手，手腕上还有一道新结痂的狰狞疤痕。不是她的手。
心脏骤然缩紧，一种荒谬绝伦的恐慌攫住了她。她连滚带爬地跌下坚硬的石床，
扑到角落里一方蒙尘的铜镜前。镜面模糊，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少年面孔。
大约十六七岁年纪，眉眼清隽，却透着一股长年不见阳光的孱弱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
唯有一双眼睛，大而黑，此刻正盛满了惊骇与无法置信。男的。这是个男人！白挽霜抬手，
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喉咙。平滑的，有微微凸起的喉结。胸口一片平坦，
再往下……她不敢再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不……不可能……”她张口，
发出的是一把低沉沙哑、属于少年的声音，与她原本清越的嗓音截然不同。她是白挽霜，
清云宗云霁仙尊座下最受宠爱的小弟子，虽非绝顶天才，却也凭着努力和师尊的庇护，
在宗门内安稳度日。前几日，魔族突袭，为护师尊，她挡下了那致命一击……然后呢？是谁？
这具身体是谁？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凌尘。这个少年叫凌尘，
清云宗外门一个微不足道、资质低劣的弟子，因体内天生带着一股难以驱除的寒毒，
受尽同门欺凌。前几天，就是因为被几个内门弟子戏弄，推下寒潭，诱发了体内沉疴，
一命呜呼，这才让她这个孤魂野鬼趁虚而入。而云霁仙尊……她的师尊……记忆里，
凌尘只远远见过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尊几面，印象模糊，只知是云端上的人物，清冷孤绝，
不容亵渎。可那是她的师尊啊！
会在她练剑疲惫时递上温润灵茶、在她受伤时亲自为她敷药、眉眼温和唤她“霜儿”的师尊！
她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一个身份卑微、资质奇差的外门男弟子，要如何再去见他？
就算见了，又能说什么？说师尊，我是你的霜儿？荒谬！可笑！
巨大的绝望和生理性的排斥如同冰水浇头，让她浑身发冷，
那源自这具身体本身的寒毒似乎也被情绪引动，开始从丹田处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
冻得她牙关打颤。不行，她必须见到师尊！哪怕只是确认一眼，
确认他安好……凭借着对宗门路径的熟悉，白挽霜，不，现在是凌尘，
强忍着经脉中窜动的寒意和灵魂与肉身排斥带来的眩晕感，
踉跄着走出了这间破旧的外门弟子舍房。一路上，偶尔遇到几个行色匆匆的外门弟子，
皆是对她投来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无人上前搭理。凌尘白挽霜心中悲凉，
却也无暇他顾。她朝着记忆里师尊所居的流云殿方向走去。越是靠近内门，灵气越发浓郁，
却也让这具身体更加不适。寒毒蠢蠢欲动，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刀上。终于，
那片熟悉的、笼罩在流云殿外的朦胧云雾映入眼帘。殿门外的石阶洁白如玉，一如往昔。
可她还没踏上台阶，就被守殿的弟子拦下了。“站住！何人如此大胆，敢擅闯流云殿？
”守门弟子厉声喝道，眼神锐利地扫过凌尘身上粗糙的外门弟子服饰。
凌尘白挽霜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用那沙哑的少年嗓音艰难开口：“我……弟子凌尘，有要事求见仙尊。
”“仙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滚开！”守门弟子面露不耐。“求二位师兄通传一声，
就说是……是关于白挽霜师姐的事……”她不得不搬出自己前世的名字，心如刀绞。
听到“白挽霜”三字，两名守门弟子脸色微变，对视一眼，神色复杂地打量了她一番。
其中一人语气稍缓：“白师姐为护仙尊而陨，仙尊悲痛闭关多日，
岂容你等外门弟子借此名目叨扰？速速离去！”正争执间，流云殿那两扇沉重的玉门，
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清冽纯净、带着淡淡冷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道雪白的身影，静立在门后的阴影里，仿佛与殿内的云雾融为了一体。云霁仙尊。
他依旧是那一身不染尘埃的白衣，身姿挺拔如孤松独立，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着，
面容俊美得不似真人，却像是远山积雪，带着亘古不化的清寒。只是，
那双曾经蕴着星辉、偶尔会对她流露出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沉寂如深潭，
眼睫下投着淡淡的青影，整个人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与……死寂。
凌尘白挽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师尊……他瘦了，
也憔悴了。是因为她吗？云霁的目光淡淡扫过门口，在凌尘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
没有任何情绪，如同看一块石头，一根草木。只这一眼，
凌尘白挽霜便觉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那目光，太冷，太陌生。“何事喧哗？”他开口，
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守门弟子连忙躬身禀报：“启禀仙尊，
此名外门弟子凌尘，执意要求见您，
还、还提及了白师姐……”云霁的视线再次落到凌尘身上，这一次，似乎深邃了些许。“你，
随我来。”他转身，衣袂拂过冰冷的玉石地面，没有半点声息。凌尘白挽霜怔了一下，
随即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和身体的不适，低头跟了上去。每一步，
都踩在自己狂乱的心跳上。流云殿内空旷寂静，灵气氤氲，却驱不散凌尘骨子里透出的寒意。
她跟着那道白色的背影，一直走到了她前世最熟悉的偏殿，
那里曾是她日常修炼、聆听师尊教诲的地方。殿内陈设依旧，只是那张她常坐的蒲团上，
空无一人。云霁在一张紫檀木案前停下，背对着她，望着窗外流云，良久无言。
就在凌尘白挽霜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时，他忽然转过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玉梳。
“过来。”他命令道，声音听不出喜怒。凌尘白挽霜茫然地走上前。“坐下。
”她依言跪坐在案前的蒲团上，背对着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师尊要做什么？微凉的指尖，轻轻触到了她的发梢。凌尘白挽霜浑身猛地一僵，
寒毒带来的冷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惊得暂时退去。云霁仙尊，正在为她……不，
是为这个名叫凌尘的少年束发。他的动作很慢，很生疏，甚至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凝滞。
玉梳划过干枯发涩的发丝，偶尔会扯痛头皮，但凌尘白挽霜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依旧是微凉的。可那凉意，却像是火星，
烫得她灵魂都在战栗。前世的师尊，也曾为她束过发，在她年幼时。那时他的手，是温暖的，
动作是轻柔的，带着怜爱。绝不是现在这样……充满了克制、挣扎，甚至是一丝……厌恶？
寂静的殿内，只有玉梳划过发丝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之间那沉重得令人心慌的呼吸。终于，
发髻勉强束成。并不工整，甚至有些歪斜，完全不符合云霁仙尊向来一丝不苟的作风。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鬓边，没有立刻离开。然后，凌尘白挽霜清晰地感觉到，
那冰冷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一声极轻、极哑，仿佛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的声音，
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克制：“……别用这张脸……”他顿了一下，气息微乱，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又裹着滚烫的痛楚。“唤我师父。”轰隆一声！
凌尘白挽霜的脑子像是被惊雷劈中，霎时间一片空白。他……他知道？
他知道她是白挽霜？！可是……为什么是这种反应？为什么是“别用这张脸”？
为什么不能唤他师父？巨大的震惊、委屈、茫然，
还有那无法言说的、跨越了生死与性别的复杂情感，如同狂潮般将她淹没。她张了张嘴，
那声哽咽在喉咙口的“师尊”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顺着少年苍白的面颊滚落，滴在他粗糙的外门弟子服饰上，洇开深色的水渍。她不敢回头，
不敢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狼狈。云霁的手，在她鬓边停留了许久，最终，缓缓收回。
指尖残留的微凉触感，却像是烙印，刻进了她的灵魂里。他绕到她面前，
依旧是那副清冷孤绝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又有什么东西，
在疯狂地滋长。“从今日起，你入我门下，为记名弟子。”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缓，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住到偏殿旁的听竹小筑。”凌尘白挽霜猛地抬头，
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云霁避开了她的视线，望向窗外，侧脸线条冷硬。“没有为什么。
”听竹小筑确实幽静，与流云殿只有一廊之隔，是前世她都不曾被允许常住的距离。
待遇也提升了，不再是外门那些粗陋的物什，
甚至还有内门弟子按时送来据说能压制寒毒的汤药。可凌尘白挽霜的心，一日比一日沉。
云霁开始亲自“教导”她修行。只是这教导，严苛到不近人情。练剑时，稍有差错，
冰冷的训斥便随之而来，再不是前世那个会耐心纠正她剑招的温和师尊。打坐悟道，
若进度缓慢，他那蹙起的眉头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他看她练剑的眼神，常常是透过她，
在看另一个人。有时，在她因寒毒发作而脸色苍白、身形微颤时，他会骤然出手，
力道大得捏住她的手腕，眸色深沉如夜，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激烈情绪，但最终，
总是化为更深的冷冽，一把将她推开，斥她“心志不坚”。这具身体的资质实在太差，
又带着这恼人的寒毒，任凭凌尘白挽霜如何拼尽全力，进展也微乎其微。
她开始害怕见到云霁，害怕看到他眼中那种透过“凌尘”这张皮囊，
看向“白挽霜”时的复杂与……痛楚。他认出了她的魂，却抗拒着这个壳。这个认知，
比寒毒发作时更让她痛苦。这夜，月黑风高，窗外竹影摇曳，如同她纷乱的心绪。
体内的寒毒毫无预兆地猛烈爆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冰冷的刺痛感从骨髓深处钻出，
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血液都仿佛要凝固成冰。凌尘白挽霜蜷缩在冷硬的床榻上，
牙关紧咬，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厚厚的棉被根本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意识在极寒中逐渐模糊，前世为师尊挡剑那一刻的心痛，与此刻肉身魂魄双重折磨的冰冷，
交织在一起。她好像……又要死了。死在这个陌生的躯壳里，死在师尊眼前，
却连一句真正的告别都无法说出口。“……师……尊……”破碎的音节从齿缝间溢出，
带着绝望的泣音。就在她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一股精纯磅礴的暖流，
猛地注入她冰冷的丹田！那暖流强势而温和，所过之处，肆虐的寒毒如潮水般退却。
一只微凉的手掌贴上了她的后心，更强大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来，驱散着彻骨的寒意。
她艰难地睁开被冷汗和泪水模糊的双眼，朦胧中，看到了云霁近在咫尺的脸。
依旧是那张清俊绝伦的容颜，此刻却绷得极紧，下颌线条僵硬，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他眼底是未曾掩饰的慌乱，还有……滔天的怒意。“谁准你硬撑的！”他的声音又低又哑，
带着一种后怕的厉色。凌尘白挽霜想说话，却只是发出一串压抑的咳嗽。云霁将她扶起，
靠在自己怀中，一手继续输送灵力，另一只手取过旁边案几上温着的、用以压制寒毒的汤药，
递到她唇边。药汁苦涩，凌尘白挽霜本能地蹙眉想躲。“喝了。”命令的口吻，
不容拒绝。她勉强咽下几口，却被呛到，药汁顺着嘴角滑落。下一瞬，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云霁猛地俯身，温热的唇瓣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覆上了她因寒冷而苍白的唇。
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带着惩罚意味的碾磨，舌尖强势地撬开她因惊愕而微张的齿关，
将残存的药汁渡了进来，也堵回了她所有未出口的呜咽。这个吻，充满了灵药苦涩的味道，
还有……一种更深、更绝望的苦涩。凌尘白挽霜瞪大了眼睛，脑中惊雷炸响，一片空白。
师尊……他……一吻结束，云霁稍稍退开，呼吸粗重，眼底是猩红的血丝，
翻涌着剧烈挣扎的情绪。他死死盯着她，声音破碎不堪，
带着一种濒临极限的疯狂：“要么咬我，”他的拇指用力擦过她的下唇，留下微红的痕迹，
眼神偏执而危险。“要么……说爱我。”凌尘白挽霜彻底怔住，灵魂都在颤抖。
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看着那双曾让她无比眷恋、此刻却充满痛苦和侵占性的眼眸，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将她淹没。她是谁？他是谁？他们是师徒啊！
是超越了性别、却本应恪守伦常的师徒！可现在……看着她眼中的震惊、茫然、抗拒，
以及那深藏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情愫，
云霁眼底的疯狂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痛楚覆盖。他猛地收紧手臂，
将浑身冰冷、瑟瑟发抖的她死死箍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
他把脸埋在她颈侧，灼热的呼吸烫得她肌肤战栗。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哽咽的低语，
响在她的耳畔，如同诅咒，
又如同哀求：“霜儿……我的霜儿……你让为师……该如何是好……”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轰然倒塌。他果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而她，在这撕开所有伪装、赤裸相对的时刻，
在这充斥着药苦、血腥味和绝望气息的吻里，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那份潜藏在心底、跨越了生死、模糊了性别的依恋，早已变质。流言蜚语，如同无形的毒箭，
迅速传遍了清云宗上下。仙尊云霁，那般高洁出尘、不容亵渎的人物，
竟与自己新收的、资质低劣的男弟子行止暧昧，多有不堪。有人信誓旦旦，
曾亲眼见到仙尊深夜从那名弟子的房中走出；有人窃窃私语，说那弟子眉眼间，
竟与陨落的白挽霜师姐有几分相似，怕是仙尊思念过度，找了替身，
还是个性别错误的替身；更有人鄙夷不屑，定是那叫凌尘的弟子，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蛊惑了仙尊。“玷污仙尊清誉”、“不知廉耻”、“宗门之耻”……种种恶毒的词汇，
如同冰雹般砸向凌尘白挽霜。她走在路上，
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或鄙夷、或好奇、或厌恶的目光。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内门弟子，
如今也敢在她面前指指点点，冷嘲热讽。“瞧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知使了什么媚术！
”“真是恶心，仙尊怎会……”“听说他体内的寒毒也是古怪，怕不是修炼了什么邪功？
”这些话语，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