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旧剧院的诡异规则后颈的刺痛还没褪尽时，贺深灵已经站在了剧院后台的走廊里。
空气里浮着陈旧的灰尘，混着霉变的丝绒和劣质胭脂的气味，
像被遗忘了半个世纪的樟木箱突然被撬开。头顶的吊灯忽明忽灭，
黄铜灯架上积的灰随着灯光晃动簌簌往下掉，在她脚边积成薄薄一层。
她抬手按了按后颈——那里没有伤口，只有一种钝钝的麻意，像被注射了什么东西。
最后记得的画面是加班后走出写字楼，被一辆失控的卡车逼到墙角，
强光里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问“要活下去吗”，再睁眼就是这里。
右手忽然触到一片冰凉的硬纸。贺深灵低头，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张泛黄的便签，
边缘卷着毛边，字迹是打印体，
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旧剧院生存规则1. 保持安静，
任何超过30分贝的声响都会引来“她”2. 舞台灯光亮起时，
必须坐在观众席红色座椅上，
直至灯光熄灭3. 不要回应镜中传来的呼唤4. 午夜12点前，
藏在化妆间的“胭脂盒”5 . 绝对不要触碰后台东侧的红色幕布便签末尾有行极小的字，
像是被指甲刮过：“规则……是用来打破的”贺深灵指尖捻了捻便签纸，纸质粗糙，
边缘有潮湿的霉斑。她抬眼扫过走廊——左右各有三个房间，
门牌分别是“道具室”“化妆间”“服装间”，东侧尽头果然挂着块暗红色幕布，布料厚重，
垂在那里像道凝固的血痕。走廊里不止她一个人。
斜对面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对着规则纸发抖，喉结上下滚动，
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更远处有个穿校服的女生，正缩在道具室门口，
手指抠着门框上剥落的油漆。还有两个人背对着她，站在化妆间门口，看不清脸。总共五人。
加上她，六个玩家。2 白影的致命追逐“咔嗒”一声，头顶的吊灯彻底灭了。
黑暗瞬间漫过来，带着更浓的霉味。贺深灵立刻贴紧墙壁，
指尖摸到墙面上凹凸不平的木纹——是老式的木板墙，缝隙里积着灰。她屏住呼吸，
听觉在黑暗里变得异常敏锐：西装男的牙齿在打颤，校服女生压抑着啜泣，
还有……布料摩擦的声音，来自东侧幕布的方向。不是玩家。那声音很轻，
像有人拖着长裙子在走路，布料蹭过地板，带着种黏腻的滞涩感。贺深灵眯起眼，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见红色幕布下摆动了一下，像是有东西从幕布后探出来，
又缩了回去。“她”？规则1里的“她”？
西装男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他大概也看见了。下一秒，那拖曳声骤然加快，
直朝着西装男的方向去！贺深灵看见一道模糊的白影从幕布后滑出来，没有脚，离地半寸，
飘在走廊里。那影子轮廓像个女人，穿着宽大的裙摆，但看不清五官，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白。
西装男吓得腿一软，后背撞在服装间的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声响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白影猛地顿住，转向西装男的方向。
贺深灵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寒意扫过来，像冰锥擦着皮肤过去。她立刻收回视线，
盯着自己的鞋尖——黑色马丁靴，是她加班时穿的，鞋边还沾着写字楼门口的雨水。
“嗬……”一声极轻的气音，像有人在耳边呼气。贺深灵睫毛颤了颤，
眼角余光瞥见白影停在了西装男面前。男人的脸在灰光里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后退，
却被门板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影伸出一只没有手指的白手，慢慢朝他的脸探去。
没有惨叫。因为西装男根本没来得及出声。他的身体像被抽走了骨头，软塌塌地滑下去，
最后只剩一颗脑袋歪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瞳孔里映着那道白影。白影缓缓转过身，
裙摆扫过地板，发出“沙沙”声。这次贺深灵看清了——它的裙摆上沾着深色的污渍，
像干涸的血。校服女生突然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哽咽。她大概是忍不住了，
转身想往道具室里躲，可刚跑两步，
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是从服装间门缝里伸出来的一截布料，灰黑色，像条蛇，
死死勒住了她的脚踝。女生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白影瞬间转向她。
贺深灵趁这间隙，贴着墙根往化妆间移动。她的鞋跟踩在地板缝隙里，几乎没发出声音。
刚才西装男撞门时，她听见化妆间里有轻微的响动，
像是金属碰撞声——也许里面有能用的东西。校服女生的挣扎声戛然而止。
贺深灵已经摸到了化妆间的门把手。冰凉的金属，上面有凹凸的花纹。她轻轻转动把手，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这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白影猛地顿住，
转向化妆间的方向。3 镜中呼唤的陷阱贺深灵立刻闪身进去，反手带上门，后背抵着门板，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她没开灯——规则里没说不能开灯，但黑暗显然更安全。
化妆间比走廊亮一点，有面嵌在墙上的大镜子，镜框是黄铜的，锈迹斑斑。
镜子上方有盏壁灯，玻璃罩蒙着灰，透出微弱的光。房间里摆着三张化妆台，
台面上散落着口红、眉笔、粉饼，还有几个空胭脂盒。其中一张台面上放着个打开的日记本，
纸页泛黄，边角卷曲。贺深灵走到化妆台前，
指尖悬在日记本上方——她不确定碰了会不会有危险。但规则4说要找“胭脂盒”，
这里有好几个空的，或许线索在日记里。她轻轻翻开日记本，纸页发出“哗啦”的轻响。
7月14日：今天导演夸我了，说我演的“白玲”是最好的一版。后台的姐姐们都很羡慕，
可她们不知道，我每次穿那件白裙子，
总觉得背后凉凉的……7月16日：红幕布后面好像有声音，像有人在哭。我问张姐，
她说我听错了。可今天我看见幕布动了，真的动了……7月18日：镜子里的我在笑。
可我根本没笑。它问我，想不想永远留在这里，
我不敢回答……7月20日：胭脂盒不见了。就是那个红底金纹的，
张姐说那是以前的台柱留下的。她们都在找，说找不到就不能开演。
可我昨晚看见它被塞在红幕布后面了……7月21日：它又来了。镜子里的“我”说，
只要把胭脂盒给它，我就能永远当主角。它还说，
规则是给胆小鬼定的……日记到这里就断了，最后一页有个焦黑的洞，像是被火烧过。
贺深灵指尖在“红底金纹”几个字上顿了顿。规则4要找的胭脂盒，应该就是这个。
而日记里说，它被塞在红幕布后面——可规则5说绝对不要触碰红色幕布。矛盾点出现了。
这就是便签末尾那句“规则是用来打破的”意思？“叩叩。”突然有人敲化妆间的门。
贺深灵瞬间绷紧身体，握住台面上一把银质眉剪——这是她刚才进门时注意到的，边缘锋利。
她没出声，盯着门板，耳朵贴在上面听外面的动静。“是……是我，刚才那个女生。
”门外传来怯生生的声音，是那个穿校服的女生？不对，
刚才校服女生明明已经……贺深灵瞳孔微缩。她走到镜子前，镜子里映出她的影子，
还有门后的一片黑暗。镜子很干净，能看清她自己的脸——脸色苍白，眼神却很亮。
“我知道你在里面，”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种诡异的甜腻，“我找到胭脂盒了，
就在红幕布后面哦。你要不要出来看看？”贺深灵盯着镜子。镜子里的门后，
似乎有个模糊的白影贴在那里，轮廓和刚才走廊里的“她”一模一样。
规则3：不要回应镜中传来的呼唤。可现在，呼唤来自门外，但镜中出现了影子。
贺深灵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话：“镜子里的我在笑。可我根本没笑。”她慢慢抬起手，
对着镜子做了个握拳的动作。镜子里的“她”也跟着握了拳。没异常。
门外的敲击声越来越急，“叩叩叩”，节奏越来越快，像有人在用指甲刮门板。
“出来呀……我们一起找胭脂盒，找到就能出去了……”声音开始扭曲，
甜腻里掺进了尖细的摩擦音，像玻璃划过金属。贺深灵握紧眉剪，
目光扫过化妆台——台面上的空胭脂盒旁边，有个小小的铜制怀表，表盖是打开的，
指针停在11点45分。离午夜12点还有15分钟。必须在那之前找到胭脂盒。
她看向镜子，镜中白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已经能看见“它”穿着的白裙子，
裙摆上沾着的深色污渍。而“它”的脸，
在镜子里慢慢清晰——和日记本里描述的“白玲”很像，眉眼精致，却没有瞳孔，
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白。镜中的“白玲”突然咧开嘴，露出尖细的牙齿，
无声地说：“红幕布后面……”贺深灵猛地转头，看向化妆间的窗户。这里是后台，
窗户应该对着剧院后面的小巷。她走过去，推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带着潮湿的泥土味。
窗外有根排水管，锈迹斑斑，但足够结实。顺着管子爬下去，
应该能绕到剧院东侧——红幕布所在的位置。4 红幕布后的生死抉择她回头看了眼门板，
敲击声还在继续，门板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她不再犹豫，翻出窗户，抓住排水管，
慢慢往下滑。落地时膝盖磕在碎石上，有点疼，但没发出太大声音。她贴着剧院外墙往东走，
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叶子湿漉漉的，蹭在衣服上冰凉。东侧幕布就在前方，垂在那里，
边缘随风微动。刚才在走廊里没看清，现在离近了才发现，幕布上有个鼓包，
大概是日记本里说的胭脂盒。但幕布旁边站着个人——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不对，
西装男已经死了。贺深灵立刻停住脚步，躲在一棵老槐树后面。那人背对着她，穿着西装，
后脑却瘪了一块，正是刚才摔在走廊里的模样。他正伸出手，慢慢朝红幕布的鼓包探去。
“别碰。”贺深灵下意识想出声，又立刻咬住舌尖。但已经晚了。
西装男的手碰到幕布的瞬间，那道白影突然从幕布后滑出来，不是飘在半空，而是双脚着地，
稳稳地站在西装男身后。这次贺深灵看清了，“她”手里握着把剪刀，银质的，
和化妆台上那把很像。西装男的身体僵住，然后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还是惨白的，
但眼睛里没有了恐惧，反而带着种诡异的笑意。“找到你了，胭脂盒……”他喃喃地说，
伸手去抓白影手里的剪刀。白影没动，任由他抓住剪刀。然后，西装男握着剪刀，
猛地刺向自己的喉咙。没有血。他的身体像纸糊的一样，慢慢软下去，最后变成一摊灰。
白影转过身，看向贺深灵藏身的槐树。贺深灵心脏骤停。她看见“她”手里的剪刀上，
沾着点红色的粉末——像胭脂。“它”在找胭脂盒。或者说，
“它”在等有人帮“它”拿出胭脂盒。贺深灵摸了摸口袋，摸到刚才从化妆间带出来的怀表。
她打开表盖，指针依然停在11点45分，
但表芯里还在发出微弱的“滴答”声——是她刚才摔在地上时震松了零件。
她突然想起规则1：任何超过30分贝的声响都会引来“她”。那低于30分贝呢？
贺深灵握紧怀表，慢慢从树后走出来。白影盯着她，裙摆轻轻晃动。贺深灵没看“她”的脸，
目光落在红幕布的鼓包上。她举起怀表，让“滴答”声更清晰一点，
然后朝着幕布走过去——脚步很轻，但故意让鞋底蹭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白影没动，只是跟着她的移动转动身体。离红幕布还有三步远时，贺深灵突然加快脚步，
同时将怀表狠狠扔向幕布另一侧的墙角。“哐当”一声，怀表撞在墙上，表盖弹开，
里面的零件散出来，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绝对超过30分贝了。
白影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转身飘向墙角。就是现在。贺深灵冲到红幕布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