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唐玥蜷缩在柴房的稻草堆里，听着堂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空空如也的胃疼得她只能小口小口地抽气。今天是她十五岁生日，也是母亲去世的第三年。
灶台上那碗馊掉的红薯粥还在散发酸腐气味，粥里的红薯早已发黑，
上面还浮着一层绿色的霉斑，那股酸臭味直钻鼻腔。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敢倒掉。因为，
这碗红薯粥，是她亲奶奶王桂英特意 “赏”给她的生辰饭。昨天傍晚王桂英端过来时，
还用拐杖指着她的鼻子说："别嫌馊，多少人想吃都没有，
要不是看在你娘死前磕了三个头的份上，你连猪食都不配吃。"“死丫头，还愣着？
猪食都凉透了！还不快去喂猪!!"王桂英的拐杖重重砸在柴房门上，
破口大骂："生日就可以不用做事?你以为自己能比猪还重要?"门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有些甚至飘进了唐玥的眼睛里，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委屈和酸涩感瞬间涌了上来。
她小时候每次的生日，都会有碗母亲亲手做的长寿面，而不是在这样四处漏风的柴房里，
喝那碗已经长霉了的红薯粥。王桂英看她动作慢，手里的拐棍就直接砸了过来，
破口大骂：“还装死？！”唐玥赶紧爬起来，粗布袖口磨破的地方露出冻得青紫的手腕，
上个月生的冻疮还没好利索，又添了新的裂口，稍微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疼。
当她吃力的抱着沉重的猪食桶穿过院子时，小叔唐哲文正蹲在门槛上抽烟。
飘散的烟灰飘散在他老婆史玲新买的的衬衫上，史玲尖叫着拍掉火星，
脸上的肥肉因为愤怒而抖动着。但她不敢对唐哲文发脾气，
唐哲文铁塔似的身板往门槛上一蹲，她连大声喘气都得掂量掂量。那双三角眼突然瞥见唐玥，
史玲的怒气瞬间转成阴毒的笑。她从竹篮里捏起个白面馒头，
故意往唐玥鼻子底下晃了晃：“哟，这不是我们家的丧门星吗？，听说今天是你生日，
饿不饿?想不想吃呀？”唐玥低着头加快脚步想绕开她。结果她刚跨出两步，
后背却挨了结结实实一脚，把她跟猪食桶一起踢了出去，唐玥顾不上自己后背那钻心的疼，
急忙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护住那个散发着恶臭的猪食桶，不让里面的猪食洒落出去。
去年她不小心打翻半桶猪食，王桂英用拐杖抽得她三天没能下床。唐哲文的鞋底沾着泥，
在她褪色的棉袄上印出黑印，恶声恶气的道：“你婶婶跟你说话没听见？聋了？
”“哲文别跟这丧门星置气。”王桂英从屋里出来，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等熬过这阵，
就把这个倒霉的丧门星卖给邻村的王瘸子，换两头猪给你抵赌债。
”王桂英早就看中了王瘸子家的那两头肥猪，想着用唐玥换过来，既能给唐哲文还赌债，
又能让家里多沾点荤腥。可惜60多岁的王瘸子嫌弃唐玥太瘦，屁股太小看起来不好生养，
只愿意给一头猪两只鸡来换。王瘸子是邻村出了名的老光棍，瘸着条腿不说，
前年还因为打瞎了老婆的眼被赶出门。她死死咬着嘴唇，
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2母亲临终前把自己跟两张田契、一只银镯子，
交给了奶奶，拖着病重的身体，跪着求奶奶能好好地照顾自己长大。奶奶施恩般的答应了。
唐玥的父亲在她满月时就没了，据说是上山砍柴时被野兽追赶，摔下了悬崖，
连尸首都没找全。母亲靠缝补浆洗把她拉扯大，白天在地里干活，
晚上就在油灯下搓麻绳、纳鞋底。命苦的母亲没有享过一天福，三年前，母亲得了急病，
不到两个月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了年幼无依的她。村里人都说她命硬，克死了爹，
现在又克死了娘。王桂英尤其信这个，总说她是投错胎的讨债鬼，每次看她的眼神，
都像在看阴沟里爬出来的蛆虫，又嫌恶又提防。这天夜里，满身疲惫的唐玥被一阵剧痛惊醒。
她一睁眼，就看史玲站在她面前，一手举着油灯骂骂咧咧，油灯的火苗在她脸上跳动，
映得她的表情狰狞可怖：“你这丧门星！敢偷家里的东西！”没等她辩解，
竹条已经抽在唐玥身上。那竹条是新劈的，带着毛刺，抽在身上，像无数根针在扎，
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史玲揪着她的头发往堂屋拖，
唐玥的眼泪痛得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唐哲文搬来长凳按住她的腿，史玲则不顾她的挣扎，
狞笑着往她嘴里塞抹布，不让她说话。“让你嘴硬！看今天不打死你！
”银镯子是史玲藏起来想独吞的，但现在没人在乎真相，在这个家里，
唐玥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唐玥被唐哲文打得浑身是血，旧伤叠新伤，
后背早已没有一块好地方，她昏过去又被冷水泼醒。“说！镯子放在哪？！
”“我没拿……” 唐玥的声音从抹布缝里挤出来，细若游丝。“还嘴硬！！
”王桂英一把抢过史玲手上的毛竹，劈头盖脸的往唐玥身上抽。深夜的堂屋里，
惨叫声混着竹条抽打的脆响，像鬼哭一样渗人。“啊…… 奶奶我真没拿！
求您…… 别打了……”唐玥的哭声越来越弱，最后只剩微弱的呻吟。后半夜，
被绑在长凳上昏迷不醒的的唐玥发起了高烧。“晦气东西！
”王桂英嫌恶地踢了踢她：“别死在家里，扔后山破庙去！死在外面还能少点晦气！
”“那镯子呢？”“家里找找总能找到，不然她还能放哪去！”唐哲文用扁担勾着她的胳膊，
像拖死狗一样往山上走。山风灌进她的破棉袄，冻得骨头缝都在疼，
唐玥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模糊，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王桂英说的那间破庙的木门早塌了，只剩下半截门框歪歪扭扭地立在那里。
庙里的神像缺了半个脑袋，身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只有那只青石雕琢的香炉还算完好，炉壁上雕着的缠枝莲纹已经模糊不清。
但唐玥依然一眼就认出来，这间破庙后面的山坡，就是妈妈的墓。“去死吧你，敢偷东西。
”唐哲文把她扔进香炉边的稻草堆，还往唐玥身上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了。
然后唐玥就昏迷了过去。朦朦胧胧间，她感觉母亲坐在她身边，
满脸心疼的用粗糙的手给她擦汗，父亲穿着蓝布褂子站在神像旁，对她温和地笑。
“娘……”她挣扎着爬到香炉前，额头磕在坚硬的炉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血珠滴在香炉里，晕开细小的红痕。“爹娘…… 我来找你们了……”3“谁在哭？
”清亮的男声突然从香炉里传来，唐玥吓得一哆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以为是临死前的幻听，直到那声音又问：“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香炉对面，
十五岁的陈阳正一脸见鬼似的举着手机对着香炉录像。他逃课到山上拍短视频的素材。
这边有个都市传说，传说山上的那间破庙曾经惨死过一个小女孩，后来小女孩变成厉鬼下山，
把虐待她的奶奶叔叔婶婶都害死了。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听说后来还被改编电影，
叫“红衣小女孩”。不过陈阳不怎么害怕，他从来都不信什么鬼怪，
也不相信所谓的“超自然”。他抱着手机往山上走，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哭声，
有个虚弱的小女孩声音在喊着“妈妈”。陈阳循声找到了破庙，
发现声音是从一个跟炒菜锅差不多大的香炉里传出来的。这香炉看着有些年头，
雕着缠枝莲纹，缺了个角，看起来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忍不住好奇心，
举着手机走了过去。“你是谁？”陈阳对着香炉喊，手机电筒的光扫过炉壁，
光柱里飞舞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出来啊，我可不怕鬼！
”“我不是鬼……”唐玥的声音气若游丝。陈阳皱起眉：“你哪不舒服？我帮你叫救护车。
”“救护车……是什么？”唐玥咳着血问，
铁锈味：“我好热…… 又好冷…… 他们说我已经没救了……”听着女孩颠三倒四的说话，
陈阳突然想起什么，赶紧点开手机里的豆包 ，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高烧又不能去医院怎么办”。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治疗办法，
他抓起手机就往山下跑：“等着，我去给你拿药！”诊所的王医生开着空调睡得迷迷糊糊，
结果突然闯进来一个半大小子，把他连拖带拽弄醒。王医生揉着惺忪的睡眼，
一脸不耐烦：“臭小子瞎嚷嚷什么？”“我家狗发烧快死了！”“我是治人的！
”王医生没好气。“都差不多，赶快把抗生素跟退烧药给我！
”陈阳一把抢过王医生手里的退烧药和抗生素，转头就跑。“钱吶？
”王医生在后头大声喊道。“我是学生！送我！！”话音未落，少年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只剩下呆立在原地一脸错愕的王医生。4回到破庙，
他把药裹在塑料袋里塞进香炉缝：“接着！这是退烧药跟抗生素，能治发烧！
”香炉里传来窸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摸索。过了片刻，那女生的声音带着哭腔钻出来，
怯生生的：“这…… 怎么用啊？”她拿着那小瓶药，看着上面陌生的字，一脸茫然。
陈阳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赶紧搜肌肉注射教程，找到一个详细的视频，
把手机塞进香炉：“看视频学！很简单的！”看着从香炉里跳出来的手机跟药，还有针管，
唐玥一脸茫然。她看着视频里穿着白大褂的人演示打针，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会发光的方块里居然有人，还会动、会说话，像变戏法一样。但她知道，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必须学会。她深吸一口气，按照视频里教的，笨拙地解开衣服，
露出瘦得只剩骨头的胳膊，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她疼得咬住嘴唇，眼泪差点掉下来。
药液推完时，瘦弱的唐玥终于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陈阳趴在香炉边等了半天，
结果叫了半天没有回应。糟了，这不会是缅北的最新诈骗吧？
陈阳急得差点把香炉给砸了。手机型号虽然有点老旧了，
但是跟小天才比起来还是好用的多，自己怎么就这么蠢，
女孩声音好听一点就把手机丢过去了。但这时天色已经要暗下来了，虽然陈阳不怕鬼，
但他毕竟还是15岁的孩子，而且这里靠近春熙路，他不敢冒险，只能默默下山。一边走，
一边把香炉里那个女孩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唐玥醒来时烧退了大半，身上虽然还有些疼，
但脑子清醒了不少。身边放着空药瓶和还在已经没电了的手机，她拿起手机，
凭着刚才看视频的记忆，手指在屏幕上胡乱按了半天，但是因为手机没电了，
怎么按都没反应。她踉跄着下山回家。王桂英见她没死，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
表情满是惊讶和嫌恶。“你怎么还没死？！”话音刚落，邻居张奶奶路过，
看到唐玥脸上的血痕和冻得发紫的嘴唇，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孩子命真大！
怕不是山神爷显灵护着呢？桂英啊，可不能再这么磋磨孩子了。
”张奶奶是村里出了名的热心肠，看着乖巧的小唐玥被王桂英一家人虐待，一直心疼得不行。
王桂英不悦：“我教自家孙女做事，哪就轮到外人说三道四了？就算我打死她，
也是我唐家的事，你管得着吗？”当天，王桂英半点没顾及唐玥惨白如纸的脸，
照样把最脏最累的活全推给她。挑水要去村头那口老井，
喂猪时得往猪圈里铲满两车垫草；劈柴要劈够三天的量。唐玥拖着灌了铅似的身子，
一下下机械地重复着，好几次差点栽倒在灶台边，全靠咬着牙硬撑。
史玲站在柴房门口瞥了一眼，见她胸口还在起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命真硬的丧门星，
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撑到什么时候。”说罢，她往地上啐了口，转身摇着肥硕的身子回屋了。
5半夜，唐玥借着月光悄悄爬起来，摸黑往山上走。她站在香炉前，手指绞着衣襟，
迟疑了许久才敢开口，声音细若蚊蚋：“有人吗……？”“你这小偷！把我手机还我！
”香炉里传来陈阳恼怒的声音。“我才不是小偷！”唐玥小脸涨得通红，既委屈又气恼的道。
“那你为什么整天都不见人影？”“我……我得回去做事，不然我奶奶会打死我的。
”“哎啊，老人家都这样说，我奶奶从小就说我再不听话就要打死我，
结果现在她都被我气到骨质疏松了，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不…不一样的……”唐玥急得摇头：“她是真的会打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后半夜，才把彼此的疑惑慢慢理清。
“原来我们的年代……差了四十年啊，怪不得你连短视频跟手机都不知道！”陈阳恍然大悟，
随即又兴奋起来，“那你岂不是老女人?”"你才是老女人!!"唐玥小小的生了下气，
随即又好奇的问道：“那你能跟我说说，四十年后是什么样的吗？”从那天起，
这只青石雕琢的香炉成了连接两个时空的秘密通道。陈阳找了辆手推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香炉从破庙运回了家，藏在卧室衣柜最深处。每天放学铃一响，
他就像脱缰的野马冲回家，扒开衣柜门对着香炉喊：“唐玥？你在吗？
”唐玥也总是趁半夜偷偷溜出来，跟40年后的"网友"聊天。
陈阳知道唐玥的奶奶总是不给她吃饱，就在放学之后用自己的零用钱在小卖部里买零食，
回家后就往香炉里塞零食、文具，有一次还塞了一块巧克力。“这是什么？真好吃！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唐玥惊喜的说道。陈阳听着她雀跃的语气，
嘴角忍不住上扬，嘴上却装作不在意：“不值钱的东西，超市里论斤称，你要是喜欢，
我明天再给你带。”“哇，真羡慕你们那个年代，好吃的东西吃不完，
还能玩手机这么好玩的东西！”"你那个时代也很不错啊。""哪不错?""有吃不完的苦。
""......"香炉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轻轻的笑声，
像山涧里的泉水叮咚作响："你真的很讨厌。"陈阳也会听唐玥讲她那个年代的事，
听她讲大山、讲月光，讲她干活时的辛苦、讲她的奶奶叔叔婶婶连饭都不给她吃饱的日子。
“红薯饭有啥好吃的，等你老了，我天天请你吃麦当劳。”“这叫奶茶，
是不是超好喝?”“这是辣条，没吃过吧?回家记得把嘴巴擦干净，免得被你奶奶看到！
”陈阳咬着汉堡问，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有点含糊：“40年前还没发明电灯吗？
”“有电灯啊，不过我们都是用油灯。”唐玥摸着他塞过来的巧克力，
那巧克力包装纸亮晶晶的，她舍不得拆开：“不过油灯的油很贵，奶奶舍不得点，
只有叔叔打牌的时候才会点。”唐玥问道：“对了，你学习好吗？”陈阳先是一愣，
然后打肿脸充胖子的道：“还行吧，全校排行榜上有350人，每次排行榜上都有我的名字！
”“你真厉害！”唐玥的声音充满羡慕：“如果我也有机会读书就好了。”“我可以教你啊。
” 陈阳豪气干云的拍拍自己胸脯。
男孩想着教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的大山少女能有多难，照他的经验来说，
估计学到加减乘除就能让她放弃学习这档子事了。哼哼，少女，
让你知道位列南川第三中学全校第349名的男人实力究竟有多恐怖吧！
听到陈阳愿意教她读书识字，唐玥的眼睛亮了。母亲生前总说，认字才能走出大山，
才能有出息。她也想走出大山，努力地活到40年后，见识一下陈阳口中那富强繁华的国家。
陈阳的语文书里有彩色插图，数学公式像天书，但她看得入迷，遇到不懂的就记在布条上，
晚上对着香炉问陈阳。“‘憧憬’是什么意思？”“就是特别想得到的东西，
比如你想走出大山。”“‘方程’怎么解啊？”"写个解就有一分了，其他不用管它，
反正大家都不会......""？？？"她学习很刻苦，哪怕再累，
每天也要坚持看一会儿书，她知道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陈阳渐渐慌了。
唐玥进步快得惊人，不仅能背出整篇《岳阳楼记》，甚至开始问他二次函数的对称轴。
某次他被问得卡壳，支支吾吾答不上来，香炉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是不是不会呀？
”"什麽不会?! 我只是临时忘记而已!!" 陈阳嘴硬道。为了不在她面前露怯，
陈阳开始拼命学习。以前上课总睡觉的他，现在瞪大眼睛认真听讲，
下课还主动向老师请教问题。
"你是谁?为什么要附身在陈阳身上?恶灵走开!!"他的同桌李大华拿着盐巴往他身上洒，
他的另一个兄弟廖载成说盐巴没用，直接拿黑狗血吧!!陈阳冷笑。你们懂个屁。
一个半年前连自己名字都不太会写的四十岁少女，现在已经能解三元一次方程组了！
更过分的是，她说自己写 “解” 字可以不用算分......这简直是对学霸的侮辱！
为了不在唐玥面前丢脸，陈阳只能拼命学习，免得晚上被唐玥问倒了。
努力的效果来得又快又猛。月考成绩出来那天，班主任拿着成绩单在讲台上念名次，
念到 “陈阳，年级第 187 名” 时，全班都炸开了锅。下课后，
李大华神情凝重的拿出手机。"阳啊，我给你转个200，
你别学了好不好?"廖载成则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考试的时候脑袋里有答案，
这跟作弊有什么区别?阳啊，苦海无边，
是岸啊!"陈阳：......班主任在班会上把他夸成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 的典型，
说他 “脑瓜灵光，只要肯学就没有办不成的事”。爸妈炖了他最爱吃的排骨，
奶奶拉着菜市场摊贩一边多要两根葱，一边炫耀 “我孙子现在是年级前两百名”。
陈阳听着这些夸奖，只是挠挠头说 “还好还好”，心里没掀起多少波澜。
可每当深夜唐玥拿着布条上的问题问他：“这个物理公式我还是没弄懂，你能再讲一遍吗？
”他耐着性子讲完，听筒那头传来少女带着惊叹的声音：“陈阳，你真厉害！
这么难的题都能解出来！”这时陈阳的嘴角总会不自觉地往上翘。哼哼，老奶奶，有一说一，
你对哥的厉害一无所知!!6就这样，日子在零食和课本的传递中悄悄溜走。
陈阳的衣柜里堆满了给唐玥的东西：压缩饼干、牛肉干、笔记本、甚至还有件粉色的羽绒服，
那是他觉得唐玥穿会好看，特意让妈妈买的。但他每次送东西都显得很随意，
仿佛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别问，问就是青春期男生特有的傲娇。
唐玥则把晒干的草药、绣好的帕子塞进香炉，虽然知道他可能用不上，
但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她绣的帕子上有简单的花纹，针脚细密，带着她满满的心意，
也带着她的倔强。三年后，唐玥长到十八岁。靠着陈阳的投喂，
她不再是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皮肤也变得白皙了些，
眼睛像秋水一样清澈。但她身上的气质却变了，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坚强和果敢，
王桂英看着唐玥越来越标致的模样，心里又打起了算盘。这年冬天，饥荒突然蔓延开来，
地里颗粒无收，连续几个月没下过一滴雨，河床都干裂得像龟壳，家家户户都在挨饿，
村里每天都能听到有人哭嚎的声音。“把她卖给王瘸子，能换头猪，还能换几袋粮食，
够我们吃一阵子了。” 王桂英坐在炕上说。她早就和王瘸子谈好了价钱，就等唐玥点头了，
就算她不点头，也会想办法逼她点头。唐哲文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娘说得对，
那王瘸子虽然腿脚不利索，但家里有粮啊。等把唐玥嫁过去，我们就能过个安稳年了。
”他根本没把唐玥当人看，只觉得她是个可以用来换粮食的物件。
史玲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唐玥这丫头片子，能换这么多东西，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再说了，王瘸子也不算太老，她嫁过去也不算亏。”她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等唐玥走了，
家里的活就都得她干了，但只要有粮食吃，累点也值了。唐玥在柴房里听得一清二楚。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她不能嫁给那个脸歪嘴斜又老又丑的王瘸子，她要反抗!!当天晚上，
唐玥趁着夜色偷偷跑到山神庙：“陈阳，他们要把我卖给王瘸子换粮食，我不想去，
我该怎么办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强。陈阳在香炉的另一端，
听完唐玥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冷了下来。他沉思了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