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女儿四岁生日那天，林薇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合照，配文：
真正的好爸爸是抛弃一切，也要陪伴孩子。
图片里那个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的男人，正是我的老公——顾言君。
我看着十分钟前收到的信息：
今晚公司有事，你和诺诺不用等我。
点了个赞，冷笑一声，拨通了离婚律师的电话。
1
顾言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
感受到刺眼的灯光，我第一时间捂住了女儿的眼睛。
顾言君倚在门边：
老婆，我回来了，让诺诺起来，我们给她把生日过了。
以前，我最在意这些家庭仪式感了。
不管是生日、节日、纪念日还是幼儿园的活动，都会要求顾言君尽量参加。
不想让诺诺和我一样，只能从手机视频里看见爸爸。
但现在——
我理了理被子，语气平淡：
不用了。
顾言君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苏念，我今天过去，就是单纯地哄林乐睡觉，你不要误会。
就是因为你总疑神疑鬼，我才不敢和你说实话。
我没有误会，以后，也不会疑神疑鬼了。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去自己房间吧，别打扰诺诺睡觉，她明天还要上学。
听见我的回答，顾言君冷笑一声：
随你，不过到时候别又说，我缺席了诺诺的成长。
我转身关灯，轻轻拍着怀里有些被吵到的女儿。
缺席什么的，无所谓了，毕竟诺诺今年的生日愿望是：
不想再看见爸爸。
第二天早上，顾言君吃完早饭后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出门，而是坐在原地看起了手机。
快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拿起钥匙走过来，摸了摸诺诺的头：
今天爸爸送你。
话是对着女儿说的，眼睛却直勾勾看着我。
两年前，诺诺刚上幼儿园的时候，顾言君每天都接送。
但林薇来了后，他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说是公司晨会的时间提前了，没空送孩子。
我一直信以为真，直到三个月前诺诺转学，我在幼儿园门口看到。
明明应该在公司的男人，弯腰从后座抱出一个小女孩。
原来他不是没时间接送女儿，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罢了。
那天晚上，我们吵得很凶，第二天开始，诺诺就再也没闹过要爸爸送她。
虽然已经决定要离婚，但顾言君毕竟还是诺诺的父亲，我考虑了片刻，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男人唇角微勾，弯腰把诺诺抱了起来。
打开车门，我愣住了。
后排座位上摆满了东西。
艾莎公主水壶、木质小提琴、还有明显不属于我的女式外套……
座椅后面，还挂着一张全家福。
注意到我的视线，顾言君脸色微变：
这是林薇随便挂的，说林乐看了会开心点。
你别又因为这种小事闹脾气。
要是从前，我肯定会把全家福砸烂，再大声质问顾言君我和诺诺在他心里算什么。
可是现在，我点点头：
照得挺好的。
顾言君眼神奇怪地看着我：你不生气吗？
生气？或许我应该生气，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想笑。
如此拙劣的手段，一向以精明著称的顾言君难道看不出来吗？
无非是不在乎罢了。
快上车吧，诺诺要迟到了。
听见我的催促声，顾言君薄唇轻抿，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我刚要抱起诺诺上车，顾言君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有一个好爸爸，好爸爸……
电话那头，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
爸爸！爸爸！你去哪了？
你不要小乐和妈妈了吗？
挂断电话，顾言君看都没看我们一眼，赶紧上了车：
林乐哭着要找我，今天还是让司机送你们吧。
黑色的迈巴赫绝尘而去，我有些担心诺诺，蹲下身子安慰她：
爸爸今天有事，下次等他有空了，我们再一起送你上学好不好。
诺诺的脸上浮现出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爸爸不会有空的，他的时间，都要留给林乐和她妈妈。
2
傍晚，顾言君打来电话：
苏念，我今天晚点回去，林乐生病了……
好。
我答应得太快，顾言君的解释一下子噎进了喉咙里。
他以为我在生气，语气里带上了不满：
苏念，别闹脾气。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几条短信发了过来。
对不起啊苏念，林乐最近很黏她爸爸。
不过他也真是的，怎么能一接到我电话就把你和诺诺丢下呢。
我会批评他的，你别生气。
最后还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是林薇，这几条短信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宣战。
我没心思跟她抢人，直接删除拉黑。
没一会，顾言君再度来电。
苏念，你究竟在闹什么？林薇跟你道歉，你就这个态度？
电话那头隐隐能听见孩子的啜泣声和女人的劝说声。
我没有说话，过了很久，男人冷淡的嗓音响起：
苏念，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对你太失望了。
明明是林薇先招惹我的，可只要她装模作样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顾言君就会把责任全算到我头上，好像我是什么恶毒反派一样。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行李。
顾言君打电话时，我正在咨询律师，离婚后我可以分到顾氏至少30%的股份，而法官在决定女儿的抚养权时，会优先考虑女儿的意见。
最后一丝顾虑也没有了。
衣服、包包、首饰、诺诺喜欢的玩具，这些都是要带走的。
收到最后一个箱子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双手微微颤抖，打开了落满灰尘的蜡封。
那是满满一箱情书——
来自17岁到22的顾言君。
我拆开了最上面的一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