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阡，你睡着了吗？”徐放探头向山洞里望，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出人的轮廓，也听不到人的声响，徐放终于忍不住，向里面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怀阡？你还在里面吗？”徐放的声音再提高，放下撸起来的袖子，打算往山洞里走。
“不是说好了明早来找我吗？”
听到声音，徐放心里石头落地，站在山洞外委屈道：“是说好了，可我回到寺庙一躺下，想到万一有蛇咬了你怎么办，然后就越想越害怕，横竖睡不着了。”
“睡不着？”柳怀阡声音里带上兴奋，“那和我一起静坐怎么样？”
“算了吧。”徐放没有兴趣，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里面太黑了，我不想进去。”
“这里没有蛇。”山洞里传来一阵声响，并逐渐向洞口处靠近，月光下，一人从山洞里走出，只见他剑眉星目，鼻根英挺，长得十分中正帅气，唯一不足之处就是那张嘴——柳怀阡的嘴唇总是殷红的，透着鲜果般的诱人之色，给他添了几分轻浮，不过这点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外面挺亮堂，”柳怀阡选了块地，“那就在这里静坐吧。”
徐放没说什么，乖乖过去坐在柳怀阡身边，他有样学样，面向山川，闭上双眼，深呼吸几口。
夏日的夜晚，有风，但谈不上凉爽，虫子叫起来很猖狂，徐放甚至能感受到它们正沿着自己的腿和屁股往上爬，时不时还会给他一口。
“为什么要静坐？”徐放感到瘙痒，终于破功。
柳怀阡没有睁眼：“为了克服欲望。”
徐放压根不思考，又抛出问题：“什么欲望？”
柳怀阡睁眼，看向徐放，也问：“你有什么欲望？”
“呃……”徐放突然支支吾吾，他这个年纪，在路上看见一只带崽的母牛都会停下来多看几眼，他能有什么欲望呢？
柳怀阡看着他的神色，点破道：“情欲？”
徐放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却也大方承认，回道：“难道你没有情欲吗？”
“我当然有。”
徐放两眼放光，凑到柳怀阡面前，想看清他脸上是否有窘态。
“你看上哪位姑娘了？是不是今天我们在街上买饼时看到的那位？”
徐放一提，柳怀阡就记起来，那位姑娘的确是他喜欢的类型，尤其是那细软的腰肢……他反应上来，连忙打断自己的念头，心里暗骂徐放破坏了他克私欲，又骂自己没出息，十分不爽的撒谎道：“看到的哪位？我怎么不记得。”
“记不记得你自己清楚。”徐放拍了拍柳怀阡，柳怀阡不耐烦的打掉他的手，心想反正这次静坐也失败了，而且这山中蚊虫确实太多，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回寺庙吧。”
山路狭窄，两人一前一后向山腰寺庙走去。柳怀阡是个路痴，只会走大道，徐放早已发现一条小径，所以走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忧心道：“我今天算了算，咱们的路费不太够啊。”
原来他们二人正在赶往南京的路上，柳怀阡得了南京翰林编修一职，要在今年七月份上任，他不在意银钱方面的事情，不以为意道：“花光了再说。”
徐放不听这狗屁话，花光了要上路乞讨，那个丢脸的人自然不会是柳怀阡。
“我说怀阡，赋哥信封里的银子虽然不多，但节省一点也够我们支撑到南京了。”
徐放说完，听到身后人脚步停下来，他回头一看，柳怀阡摆着一张臭脸，双手还交叉起来，看样子下一刻就要爆发。
“行吧，不用就不用。”徐放连忙改口，柳怀阡的臭脾气他最清楚，虽然他不易生气，但一旦生起气来可真不给别人留情面。
徐放提到的这位“赋哥”名叫周赋，是柳怀阡武师的儿子，也是他从小的伴读，二人的关系一直以来十分亲近，柳怀阡曾经也是一口一个“赋哥”的叫着，但由于一些原因，这份感情似乎已经变质了。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柳怀阡冷冷的撂下一句，末了还不解气，又说道，“我就算饿死也不花他的钱。”
徐放连忙附和：“不提就不提，退一万步讲，有我在，能让你饿死吗？”
柳怀阡的脸色缓和下来，两人继续向寺庙走。徐放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东扯西扯，柳怀阡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不过他的心思显然已经飘远了。
徐放提到的那封来自周赋的信现在还在他的衣服里放着，柳怀阡可以感受到信的触感。他刚才说自己上山是为了静坐，其实是骗人的，他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读那封信。
周赋的字体和他的很像，像到他大父都分辨不出来的程度。对柳怀阡而言，好处就是从小到大周赋替他抄写过无数次课业，坏处就是一看到这字，他心里就生出一份莫名的亲切，而他是想要与周赋决裂的。
撇开字体不说，这信上的内容一看就让人来气，周赋在开头写道：
“你性子执拗，此番去南京一定要懂得变通，不要再得罪人。”
回想到这儿，柳怀阡心里又升起一股火：他周赋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性子何时执拗了。后面的内容柳怀阡没有看，看了想必要更生气。
此时已走到寺庙门前，看门的黄狗在他们歇脚的这两日已经和徐放很熟了，见他回来，摇着尾巴上前迎接，看到柳怀阡却又开始吠叫起来。
柳怀阡心里恼火，用脚踢了块石头过去，怒道：“叫什么叫，再叫把你卖了凑路费。”
两人洗漱后上床入睡，可能是因为今日思虑过多，柳怀阡这一觉睡得十分不踏实，他梦到了杨卉。杨卉是他喜欢了很久的女子，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喜欢杨卉那么久，她虽然相貌秀丽，但并不是最漂亮的，或许是因为她自身那清冷独特的气质，也或许是因为她那不冷不淡的态度。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这份感情只能深埋心底了，因为杨卉和周赋已经订婚，据说今年秋天就会成婚。
若是只梦到杨卉，这个梦恐怕就会成为春梦，因为梦里的杨卉正坐在床上，而且穿着清凉，但可怕的是，周赋也坐在一旁，而且穿的比杨卉还要少。
柳怀阡感觉自己哪里硬了，是拳头！他顾不得什么风范，想要狠狠揍周赋一顿，这个虚伪无耻之人。
柳怀阡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梦中，于是怀着真情实意将拳头挥过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揍不到周赋，他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根本无法触及床上的这两人，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正当柳怀阡既愤怒又困惑时，杨卉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似平日里的娴静淡漠，眼睛中正透出一股狂热，盯着周赋，像是想将周赋生吞活剥。
柳怀阡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杨卉的手就握向周赋，意乱情迷的说道：“你是杖。”她笑起来，眼睛勾魂摄魄，“我是邓林。”
周赋嘴里说了句什么，柳怀阡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下一刻他就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满头都是汗，此时天已大亮，徐放已不在房中。
没有回应。
“怀阡？你还在里面吗？”徐放的声音再提高，放下撸起来的袖子，打算往山洞里走。
“不是说好了明早来找我吗？”
听到声音，徐放心里石头落地，站在山洞外委屈道：“是说好了，可我回到寺庙一躺下，想到万一有蛇咬了你怎么办，然后就越想越害怕，横竖睡不着了。”
“睡不着？”柳怀阡声音里带上兴奋，“那和我一起静坐怎么样？”
“算了吧。”徐放没有兴趣，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里面太黑了，我不想进去。”
“这里没有蛇。”山洞里传来一阵声响，并逐渐向洞口处靠近，月光下，一人从山洞里走出，只见他剑眉星目，鼻根英挺，长得十分中正帅气，唯一不足之处就是那张嘴——柳怀阡的嘴唇总是殷红的，透着鲜果般的诱人之色，给他添了几分轻浮，不过这点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外面挺亮堂，”柳怀阡选了块地，“那就在这里静坐吧。”
徐放没说什么，乖乖过去坐在柳怀阡身边，他有样学样，面向山川，闭上双眼，深呼吸几口。
夏日的夜晚，有风，但谈不上凉爽，虫子叫起来很猖狂，徐放甚至能感受到它们正沿着自己的腿和屁股往上爬，时不时还会给他一口。
“为什么要静坐？”徐放感到瘙痒，终于破功。
柳怀阡没有睁眼：“为了克服欲望。”
徐放压根不思考，又抛出问题：“什么欲望？”
柳怀阡睁眼，看向徐放，也问：“你有什么欲望？”
“呃……”徐放突然支支吾吾，他这个年纪，在路上看见一只带崽的母牛都会停下来多看几眼，他能有什么欲望呢？
柳怀阡看着他的神色，点破道：“情欲？”
徐放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却也大方承认，回道：“难道你没有情欲吗？”
“我当然有。”
徐放两眼放光，凑到柳怀阡面前，想看清他脸上是否有窘态。
“你看上哪位姑娘了？是不是今天我们在街上买饼时看到的那位？”
徐放一提，柳怀阡就记起来，那位姑娘的确是他喜欢的类型，尤其是那细软的腰肢……他反应上来，连忙打断自己的念头，心里暗骂徐放破坏了他克私欲，又骂自己没出息，十分不爽的撒谎道：“看到的哪位？我怎么不记得。”
“记不记得你自己清楚。”徐放拍了拍柳怀阡，柳怀阡不耐烦的打掉他的手，心想反正这次静坐也失败了，而且这山中蚊虫确实太多，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回寺庙吧。”
山路狭窄，两人一前一后向山腰寺庙走去。柳怀阡是个路痴，只会走大道，徐放早已发现一条小径，所以走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忧心道：“我今天算了算，咱们的路费不太够啊。”
原来他们二人正在赶往南京的路上，柳怀阡得了南京翰林编修一职，要在今年七月份上任，他不在意银钱方面的事情，不以为意道：“花光了再说。”
徐放不听这狗屁话，花光了要上路乞讨，那个丢脸的人自然不会是柳怀阡。
“我说怀阡，赋哥信封里的银子虽然不多，但节省一点也够我们支撑到南京了。”
徐放说完，听到身后人脚步停下来，他回头一看，柳怀阡摆着一张臭脸，双手还交叉起来，看样子下一刻就要爆发。
“行吧，不用就不用。”徐放连忙改口，柳怀阡的臭脾气他最清楚，虽然他不易生气，但一旦生起气来可真不给别人留情面。
徐放提到的这位“赋哥”名叫周赋，是柳怀阡武师的儿子，也是他从小的伴读，二人的关系一直以来十分亲近，柳怀阡曾经也是一口一个“赋哥”的叫着，但由于一些原因，这份感情似乎已经变质了。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柳怀阡冷冷的撂下一句，末了还不解气，又说道，“我就算饿死也不花他的钱。”
徐放连忙附和：“不提就不提，退一万步讲，有我在，能让你饿死吗？”
柳怀阡的脸色缓和下来，两人继续向寺庙走。徐放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东扯西扯，柳怀阡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不过他的心思显然已经飘远了。
徐放提到的那封来自周赋的信现在还在他的衣服里放着，柳怀阡可以感受到信的触感。他刚才说自己上山是为了静坐，其实是骗人的，他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读那封信。
周赋的字体和他的很像，像到他大父都分辨不出来的程度。对柳怀阡而言，好处就是从小到大周赋替他抄写过无数次课业，坏处就是一看到这字，他心里就生出一份莫名的亲切，而他是想要与周赋决裂的。
撇开字体不说，这信上的内容一看就让人来气，周赋在开头写道：
“你性子执拗，此番去南京一定要懂得变通，不要再得罪人。”
回想到这儿，柳怀阡心里又升起一股火：他周赋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性子何时执拗了。后面的内容柳怀阡没有看，看了想必要更生气。
此时已走到寺庙门前，看门的黄狗在他们歇脚的这两日已经和徐放很熟了，见他回来，摇着尾巴上前迎接，看到柳怀阡却又开始吠叫起来。
柳怀阡心里恼火，用脚踢了块石头过去，怒道：“叫什么叫，再叫把你卖了凑路费。”
两人洗漱后上床入睡，可能是因为今日思虑过多，柳怀阡这一觉睡得十分不踏实，他梦到了杨卉。杨卉是他喜欢了很久的女子，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喜欢杨卉那么久，她虽然相貌秀丽，但并不是最漂亮的，或许是因为她自身那清冷独特的气质，也或许是因为她那不冷不淡的态度。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这份感情只能深埋心底了，因为杨卉和周赋已经订婚，据说今年秋天就会成婚。
若是只梦到杨卉，这个梦恐怕就会成为春梦，因为梦里的杨卉正坐在床上，而且穿着清凉，但可怕的是，周赋也坐在一旁，而且穿的比杨卉还要少。
柳怀阡感觉自己哪里硬了，是拳头！他顾不得什么风范，想要狠狠揍周赋一顿，这个虚伪无耻之人。
柳怀阡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梦中，于是怀着真情实意将拳头挥过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揍不到周赋，他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根本无法触及床上的这两人，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正当柳怀阡既愤怒又困惑时，杨卉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似平日里的娴静淡漠，眼睛中正透出一股狂热，盯着周赋，像是想将周赋生吞活剥。
柳怀阡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杨卉的手就握向周赋，意乱情迷的说道：“你是杖。”她笑起来，眼睛勾魂摄魄，“我是邓林。”
周赋嘴里说了句什么，柳怀阡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下一刻他就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满头都是汗，此时天已大亮，徐放已不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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