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异样的短信林晓提着两罐冰啤搁到收银台上，
那双成天没睡醒的眯缝眼无意识扫过监控屏幕，顿时吓得他眼睛瞪得凸起。
扭曲着瘦长的身子脖子伸得老长，死死盯住屏幕。画面清晰：收银台里的老板低头算账，
背后小女孩踮着脚挑选巧克力……唯独柜台前空空如也。没有人影，没有伸出的胳膊，
也没有他那张永远挂着不耐烦的脸。林晓猛地伸手对着监控晃了晃，
像是想证明自己真站在这里。可画面依旧，仿佛他整个人被抹掉了，只剩两罐啤酒立在柜台。
“哎，这玩意怎么回事？”他扯着嗓子喊，带着点阴阳怪气，“人都站这儿了，监控瞎了啊？
”柜台后老板抬头，先是顺着他的手势去看屏幕，又转头看他，眼神里闪过一瞬的疑惑，
紧接着皱起眉头警惕的看着他，匆匆拿起啤酒打个了价，“16块，还要买什么？
把账结了吧。”林峙皱了皱眉，鼻腔里哼了一声，心里烦躁地掏出手机，屏幕忽然自己亮了。
黑底白字，干净利落地浮现：“评估接近完成。”字像钉子一样钉在屏幕中央，
他又按又擦捣鼓了几下，怎么也划不掉。数秒后，画面一闪，恢复正常。“破手机怎么回事。
”林晓小声骂骂咧咧的点开微信，聊天界面中闪过苏娜的未读消息：“老公，
下班回来带瓶酱油。”他没点开，只心里骂了一句：“臭婆娘屁事多，自己不会下楼来买吗。
”心思还没落地，整条消息连同苏娜的头像一同消失。“切，这破手机还挺了解我，
不用我手动来删。”他嘴角一撇，骂骂咧咧。他没多想，直接进入支付页面，扫码付款，
拎起啤酒，临出门又回头望了一眼监控，“邪门了还。”边嘀咕边走了出去。
柜台后的老板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嘀咕：“有病吧这人，
清清楚楚这么大个活人非说自己看不到。”林晓提着啤酒晃晃悠悠走出电梯，
走廊的灯照在他正面，背后却没有影子。他没有发现，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监控，
嘴里嘟囔：“什么玩意。”到了家门口，指纹按上去几次，红灯锁住响起“嘀嘀”的报警，
他火气一下上来了，抬手猛砸：“开门！干嘛呢！”门咔哒一声开了，面前站着个陌生男人，
干净利落的衬衫，眉眼沉着。手里还拿着一只的玩具。女儿林蔚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爸爸，
是谁呀。”怯怯的站在男人身后，眼神中充满好奇。林晓愣了：“你谁？怎么在我家？
”口气有点炸。苏娜闻讯也从里头走出来，围裙上还沾着点水渍。林晓的声音吓到了林蔚，
转身扑到妈妈怀里，苏娜抱起女儿，在客厅疑惑的看着门口的林晓。“你是不是找错门了？
”“找错门？这屋子是我的，我找我老婆！”林晓一个激动，说着就往里闯。男人身材魁梧，
死死的立在门口，他撞在男人身上，丝毫不见动摇。男人伸手一把把林晓推了出去，
差点摔个踉跄。“你神经病吧，快滚开。”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你他妈有病吧？！
”林晓火了，在门外狂砸着门，破口大骂，“苏娜，你装什么？找野男人进家了？
”孩子哭的声音穿透出来，门嗖的一下被重新打开，男人冲出来一手掐住林晓的脖子，
像捏鸡一样把他推在墙角，捏着拳头抵在林晓面前，“你把老子闺女吓哭了，
你再在这里发神经，老子弄死你信不？”林晓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两罐啤“哐”的酒掉落在地，他抓着男人的手臂使劲的推，却纹丝不动，
只好拍打着男人的手臂，从喉底拼命挤出：“放手。”男人把林晓抵在墙上又掐了十几秒，
看他气力越来越小才松开手。林晓顺着墙滑下来，大口喘着气，嗓子像被火烧，
心里一边恨一边怂：这不是老子家吗？凭什么我像个贼一样被扔出来？门再次发出嘭的一声，
把林晓隔在门外，顿时有种被隔离在世界之外的错觉。他冲过去举起拳头想砸在门上时，
脑海闪过男人恶狠狠的眼神，手僵在半空。林晓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门口老半天，
身后吱呀一声隔壁门开了，邻居张丽出门倒垃圾，正对上他狼狈的模样。林晓眼神一亮，
扑上去喊：“丽姐！快帮我看看，苏娜找野男人把我关外头了——”慌乱的叫喊中，
却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男人凶狠的眼神依然在他面前。张丽脸色瞬间一变，
眼神里只有恐惧，急急往回退：“你……你谁啊？认错人了吧。”砰地把门关上。
一袋垃圾跌落在他脚边，塑料袋里的剩饭溅出点油腥味。林晓低头盯着它，心里一阵发凉，
恍惚觉得自己也跟这袋垃圾没什么区别。林晓在门口杵了半夜，
最后也只能拎着两罐酒蹲在楼道里，迷迷糊糊喝完，脑袋昏沉沉，靠着墙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顶着一身酒气往公司赶，心里一团火：家里有野男人，
女儿也和他亲得像条小狗，自己反倒被赶出家门。想到这他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越想越怨，
还自言自语的骂出声来：“苏娜这贱女人看不出来嗬，居然找野男人。还仗着房子是她的，
把我往门外轰。”他一边说一边冷笑，脸上的怨气越冒越浓：“哼，你玩得再花，
还是给我生的孩子，捅破天我都是孩子她爹，迟早要她好看！等着瞧。
”好像骂给自己听了之后林晓心情竟然平复了很多。
公司大楼玻璃幕墙在晨光里闪着刺眼的光，他低头快步走进大厅。大厅前台姑娘抬眼看见他，
客气一笑：“先生，请问找谁？”林晓一愣，火气窜上来：“找谁？老子还用找谁？
我是你们经理！”说着往里闯，拿工牌去刷门禁。滴——红灯。滴——红灯。
机器冷冰冰反复提示：无权限。他又刷了几次，还是红灯。“什么破系统！
老子天天进出的大门！”林晓抡起工牌砸在读卡器上，转头冲前台吼。
后面等电梯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里都是戒备。前台姑娘按下内线，
很快两个保安走了过来：“先生，请不要堵门。”“堵你妈！”林晓掀起嗓子，
伸手一指：“我办公室在八楼左边第二间，你们谁敢不让我上去？”这时，
电梯口几个同事正走出来。他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指着鼻子就骂：“李峰！
昨天你被领导喷的时候谁替你说的好话？啊？装什么不认识？”李峰愣了半秒，
摆摆手：“不好意思，先生，我不认识你。”“我操！你们一个个狼心狗肺，
平时谁带你们喝酒？谁帮你们在老板面前打哈哈？没我，你们早混不下去了！
”林晓骂得满脸通红。保安一左一右架住他胳膊，把他往外拖。“放开我！你们这帮狗东西，
没我罩着，你们早被炒了！”林晓嘴里不停。拖到大厅门口，昨晚酒气还没散尽，
一屁股坐在地上。林晓抬头，望着玻璃幕墙在阳光下亮得刺眼，里面映着保安，
背后路过的行人，来来往往的身影……唯独倒影中没有他。他心里咯噔一下，噌的站起来，
惊得两个保安竖起了警惕。只见他缓缓朝玻璃墙走去，
镜面中的倒影越来越清晰：广场、行人、后面跟着的两个保安，他站的地方只有走廊的地砖。
他伸起手，慢慢的往墙上伸过去，直到清清楚楚的摸到玻璃墙面。手掌传来一阵冰凉，
提醒他不是在做梦，手里的感觉真实，眼里的景象梦幻。
林晓手扶着玻璃墙面呆呆的望着倒影中的“空白”，第一次有点心慌。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这人……疯了？”第二幕 最后的希望林晓离开了大楼，
拖着脚步走在人行道。脑子乱成一锅粥，
监控、手机、家门口、公司、玻璃里的空白……一环接一环，拼到一起，
他背后冒出一股冷气。他忍不住停下，在路边花坛上坐下。伸手揉了揉脸，
嘴里嘀咕：“哪有这种事？真特么见鬼了……”胸口堵得慌，越想越不安。紧接着，
他又像给自己打气似的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肯定是哪儿出错了。他咽了口唾沫，
呼吸慢慢平缓下来，心底却依旧焦虑。不知不觉拿出手机，信手翻着通讯录。
名字一个个闪过：阿强、二狗、老王……都是酒局凑堆的人，平日套话漂亮，
没一个能见真章的。一张张油腻的笑脸浮在眼前，让他心底泛起一阵恶心。他现在落了难，
有谁会真的搭理他？他不想让他们看笑话。
“我特么怎么全是这种朋友……”忍不住喃喃自语，林晓把手机锁屏。脑袋耷拉下来，
黝黑的手机屏幕，依然没有映出他的脸。下意识里，
他在脑海里勾画着本该映照在玻璃屏幕上的那张脸：常年眯着的眼，
不耐烦的嘴角透着油滑的笑。第一次，他觉得那张脸也很讨厌。耳边响起几个熟悉的声音，
